宵禁未到,繁華如許,卻被緊急召進皇宮,是因為自己寫得奏折,還是因為堯傾?
不知遙帝今晚是否會以真面目示人?可她為何見自己要隔着紗簾呢?
按照時辰推算,皇上此時該批完奏折,休憩才對,可禦書房的燈火還亮着。上官世青火急火燎趕來,依然要耐心等着。
此時,闌珊身後跟着兩名挑燈宮女,腳步盈盈,翩然走來。
“見過闌大人。”
“皇上折子尚未批完,上官大人随我去殿内等候。”
“是。”
上官世青不知要去哪個殿内,隻是默默跟着闌珊行走,不言不語。
月挂枝頭,入晚後的皇宮有些許清涼。皇帝宮殿名為奉先宮,前殿百官上朝,後殿分左右兩大偏殿,魏清遙的寝殿在左,右邊與之相隔,為侍官所居,随時聽候召喚。
按理說,遙帝身邊該有兩位侍官輪番伺候才對,可上官世青每次見的人就隻有闌珊。
如果闌珊為左侍官,那麼堯傾便是右侍官了?
侍官,又名侍奉官。侍奉之事,包括哪些,不得而知了,所謂的裙下臣或許也是侍官之責吧。
莫非這些内侍官真的要侍寝麼?想到林師師所言,上官世青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可為何堯傾與身邊那位辛唐郡主那般親密?隻因為她們都侍奉遙帝?
禦花園的鵝卵石步道,地上鋪着燈火,像螢火蟲搭建了一座明橋,托起行走的人。兩叢的花石,有秩序地站立,像列隊迎賓者,頗有章法,哪怕是晚上,也看出來花草假山經過人工的搭建後,顯得十分别緻優雅。
“上官大人今日怎會去了風月樓?是為公務麼?”走在前方的闌珊忽然開口,她微微轉身道:“你無需緊張,本官隻是聽說此事,随口一問。”
她雖這樣說,可定是聽堯大人所言才會知曉吧。否則在深宮内院的闌珊,怎可能通曉所有事。
“林師師尚有嫌疑,下官還在派人監視。她有事相求,我便去了?”
“哦?”
“私事,不過她倒給了下官一些線索,下官會禀明皇上。”
“嗯,如此說來,上官大人還是所為公事,并非流連風花雪月之地。”
這語氣像極了當時堯傾對她的指責,為何自己辦案,無心到了風月樓會引起如此大反響?可即便不是辦案,朝廷官員也沒有明令禁止去風月樓,為何都要來問自己?
上官世青無法理解,但也不敢明言,隻是回答:“下官對此沒有興趣。”
“如此便好,皇上若問起,你便這樣答。”
此話聽起來像闌珊在提點自己,她是怕自己被皇上誤會?上官世青恍然想起林師師的分析,她公然抄了溫府,卻還一無所獲,此事畢竟已經傳到杜玲珑那裡,夢夫子不知是否介入了畫師案件中。
若真的如此,下一個會是闌珊還是葉薇呢?
在沉思中,上官世青被帶入偏殿,那裡燭火晦暗,朦朦胧胧,隻能看清人的影子。在此地觐見朝臣,似乎不太合适?
可上官世青剛想轉身對闌珊說點什麼,她卻轉身出去,并且把門帶上了。
偌大的内殿空無一人,幽暗中隻有氤氲的燭火之光,龍騰百裡的金木牆匾,氣勢恢宏,一道水墨屏風後,便是被黃色帷幔包裹的龍塌。
梅花窗支開着,陣陣晚風襲來,黃色帳簾随風起舞,上官世青望着前面的軟榻,眼前忽然浮現兩女子翻雲覆雨的畫面,分不清真實和幻境,她吓得連連後退,仿佛見到了什麼不該入目的東西。
踉跄之下,頭如受到重擊,身體跌跌撞撞地不知撞到了何人?她急忙轉身,微紅的燭火下,兩人目光相觸,上官世青的心不自覺地怦然而動。
魏清遙曼妙的身姿被淺黃鳳尾長袍包裹,若隐若現的鎖骨被薄薄的輕紗遮蔽,她肌膚勝雪,如凝脂如白玉,長發如瀑,不着發飾地披散着,眼眸透着一種難以訴說的情緒,直抵上官世青内心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