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柔看到趕來的林玄眉間不由得皺了起來,“你受傷了?”她握住林玄的雙手。他的雙手肉模糊。即便不用精密儀器查探,她也能夠猜出來部分指骨已經骨裂。
林玄咬着牙,嘴角都咬出血來才能夠壓制心頭翻湧的殺意。那種如同山崩地裂海嘯滅世的強烈殺意讓他無法冷靜的說出任何話來。他隻是将手中的東西提起來。鮮血在上面沾染了紅色。
趙玉柔看過去,雖然團成一團,但她依舊看清楚那是什麼。她瞬間就明白了林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此刻她和林玄一般心髒被人緊緊掐住,肺腑翻騰的熱血激烈地沖撞着肉|體。
“黎鳴,跟我去一個地方。”趙玉柔覺得她要想做一件事。
那個吊在戲台上的女人……
她不敢去想象她會經曆什麼。或許就是因為知道自己會經曆什麼才會決絕的吊死在自己最喜歡的戲台之上。那個切不斷的繩索不是詛咒和怨念,而是她對自己的禁锢和保護。
人間煉獄,活着是一種折磨,死了反倒是爽利,至少不用活受罪了。
幾人迅速來到戲台之上。天色已經按了下來。白霧再次籠罩了整個村子。那戲台之上,白色的蠟燭憑空出現,搖曳的燭光自動入燃起。明明是詭異的場景在場的人卻無人害怕。
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身穿戲服的女鬼在戲台之上随風飄蕩。那紅色戲服或許早就沾滿了鮮血。
趙玉柔看着女人的長發伸出了手,熟悉的長弓從她手中浮現。黎鳴站在她身後,按住了她的肩膀。
趙玉柔拉開弓弦,金色的箭如同流光從她手中飛出,直直朝着女鬼飛去。
長箭直直釘在那根牢不可破的繩子上,箭頭散發淡淡金光,逐漸蔓延,整個繩索都被金色光芒占據。隻聽一聲嗡鳴,金光繩索瞬間碎裂。
這根箭是S級道具,可破萬物,堅不可摧。
誰也沒有想到這個道具會用在一個普通副本上。
女鬼的身體從戲台上飄落。因為是鬼,沒有屬于肉|體的重量,她如同一片紙一樣慢慢地落地,緩慢到足夠趙玉柔走上戲台接住她的身體。
她想問她:她是自殺的吧,早早的死去,沒有受什麼折磨。
可她不敢問。
當眼淚穿過女鬼的身體落在地上的時候,趙玉柔才發覺自己居然哭了。經曆過無數副本,她早已經習慣将這些人當做NPC,理智而又冷靜地分析他們曾經經曆的一切。可這不隻是一場遊戲,而是他們糟糕透頂的人生。
她緊緊抱住懷裡的女鬼。她想不明白,這不是遊戲嗎?遊戲為什麼要有這樣的劇情。一切像往常那樣不好嗎?普通的副本,普通的劇情,包含着厲鬼叢生,人心險惡。
這裡明明隻是一個遊戲内的副本啊!
可這不隻是副本。
這一刻,趙玉柔再也無法保持理智。
即便沒有經曆過,但曾經見到的學到的也讓她知道這個村子會發生什麼。無法忍受,無法接受……她突然就理解了李秀秀的堅持和恨。那些外鄉人該死。
不對,他們不是外鄉人,他們是侵略者!!
深夜,辭雲安靠在土屋的牆上,泥土粘在衣服上也不是那麼在意。他雙眸微垂,趙玉柔怎麼了?為什麼她的情緒那麼激動?發生了什麼?他可從來沒有見過趙玉柔如此強烈的情緒,強烈到已經失去了理智。
【怎麼了?】他問。
【不要傷害他們。】
他緩緩張開雙眼,細長的眉微微皺起。趙玉柔到底在賣什麼關子。不過既然她說不能傷害就暫時停手吧。
他打了一個響指,隐藏在周圍的雷符自動回到自己手中。玩家大多來自不同的世界,甚至并不都是人類。他來自于一個東方玄幻的世界,那裡沒有鶴青楓說的那些高科技,卻有傳說中的道法。
辭家的天眼在那個世界也是被稱之為神之眼的存在。除了擁有這一雙眼睛,辭雲安的雷法也是族中一絕。這些雷符大多都是他自己畫的。不過數量不多。大部分時候他并不喜歡想起那個世界所有的事情。
他站起身,脫下已經粘上灰的外套,便朝着趙玉柔所在的方向走過去。至于鶴青楓……反正死不了,不用管。
等他趕到的時候,鶴青楓居然還在。最讓他驚訝的是,趙玉柔緊緊抓着鶴青楓的手在說什麼。他走上前,分開兩人,趙玉柔的狀态不對勁。
“怎麼了?”
“我要那張逆轉時空的道具。”趙玉柔咬着牙,目光盡是癫狂。蝕骨的恨意足以讓一個冷靜的女人面目前非。
鶴青楓并不比她好多少,他雙目赤紅,恨到了極緻,恨不得沖到過去将那些人剁個稀巴爛。可他沒有辦法。那張道具卡已經用掉了。在林城一中那個副本的時候,他就把那張卡給了蕭可愛。
趙玉柔當時跟辭雲安進入了另一個副本,對林城一中發生的事情了解并不算多。林玄和黎鳴他們也早早的離開了副本,并不太清楚最後辭雲安将逆轉時空的道具送給了蕭可愛,并讓林城一中回到了一切發生之前的事情。
鶴青楓聲音幹澀,“那張道具卡已經用了。”
“趙玉柔,那張卡沒了。”辭雲安知道這件事,“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但你們能夠冷靜一些嗎?”他環顧四周,居然發現能夠保持冷靜的隻有他一個人。即便是林玄和寡言的黎鳴也氣憤異常。而且林玄那手是怎麼回事?這混蛋玩意兒什麼時候學會了自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