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婧已經走出來了,不會為了這點事而自怨自艾,也不會顧影自憐。
甘婧再次看向宇珊,她哭得梨花帶雨。
人哭起來有種美感,一種破碎又面色紅潤的感覺,因為哭調動了臉上的神經所以面部表情豐富,臉上的細胞因為吸水而飽滿。
甘婧想,也許是書裡那個男的看女人哭的時候發情了,小頭控制大頭就“愛”上了。
“你一般會哭多久?”甘婧等了兩分鐘,宇珊還在哭,“我剛剛甚至在猶豫要不要裝哭陪你。”
噗嗤,宇珊鼻涕冒了個泡,“你說話真的好搞笑!”
宇珊拿着甘婧遞過來的紙擤鼻涕,她剛剛哭過的臉緊巴巴的,淚痕更是感覺明顯,“那你想這麼多會怨恨女人嗎?”
甘婧擰開礦泉水讓她洗臉,“有劃分的,隻恨男包媽和精神男包媽。”甘婧歪頭,“要是因為某些不愛男的女人攻擊自己後,就拿有色眼鏡打壓其她女人,那不就是男包媽的常規操作嗎?而且男包媽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光明正大地欺負女人,把好處留給男的。”
“我媽就這樣,她讨厭哪個女人就把那個女人的缺點投射在我身上辱罵我,說我是個壞的,不如我哥,然後她不加掩飾地對我哥好,我要是反對,她就說我是個壞的她才對我不好。”
“但我不會因為男包媽攻擊我就認為所有女人都是男包媽,首先我知道男包媽在女人中占比超過百分之九十九,其次我被男包媽近距離欺負二十多年,我很熟悉男包媽的操作,最後我是有研究的,隻要男包媽出現我就會敏銳地标記她!”
“在别人眼裡男包媽是德國小蠊,但在我眼裡男包媽是美洲大蠊!”
“隻要它出現!我的汗毛和皮膚能感知到它,我的耳朵能聽到它‘哒哒哒’的腳步聲,我的眼睛能鎖定它!!!我會永遠立志于消滅它!隻要它出現,我就會盯着它。”
宇珊再次慶幸自己的母親沒生二胎,萬一自己的母親生了男孩,也會變成大蟑螂。
甘婧說,“我不是男包媽,不會亂攻擊别人。誰攻擊我,我會回擊誰。”
“我追求女性的權力也不會因為有男包媽而改變,反而要‘暴打’男包媽,消滅男包媽!總之,不論女人品性是好是壞,隻要她是人,她就應該擁有人的權力,男包媽除外。”
甘婧肚子裡的食物消化得差不多了,她看時間,九點五十分,“回家吧,明天還要上班。”她起身後疑惑地問宇珊,“你競賽結束後能自己跑出來玩嗎?老師不管?”
“……管,也可以偷偷跑出來啊。”宇珊摸鼻子,“我和老師說我睡覺了,讓隊友們給我打掩護。”
“當老師真難,你要是出問題老師就麻煩了。”甘婧催促她回去,“注意安全啊!”
“那個……我可以加你聯系方式嗎?”宇珊問,她眨巴着眼睛看甘婧。
“也不是不行,但我們兩個有什麼好聊的?”甘婧掏出手機,“加吧,如果你變得很垃圾的話,我肯定會把你删掉的。我經常删好友的,不是針對誰,是我自己一直在變,昨天今天和明天的我都是不一樣的。”
“那是不可能的,我不喜歡當垃圾。”宇珊發送了驗證信息,“好了,拜拜~”
路上的人不知何時消失了,剛剛還熱鬧的街道已看不到幾個人影。
甘婧走回放車子的地方,她騎過來的共享單車不見了,甘婧在原地站了一分鐘,“不想說話。”
她打開手機軟件,語音播放,“現在開始,3,2,1。Go!”
甘婧跑步回去。
跑步五公裡不算太難,甘婧很快就跑到小區門口,門衛攔住了她,“那個女人找你,她說她是你媽。”
甘婧呼吸停滞,順着門衛的手看過去,是劉笑芳。
她站在一棵樹下,腳下放着一個手提的大包。
路燈離她很遠,甘婧看不清她的表情,也不想看到她的臉。甘婧厭惡劉笑芳,像劉笑芳厭惡甘婧那麼多。
她們就這樣對視着,一明一暗,沒有語言,沒有行為,隻有兩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