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熱鬧依舊,羊湯店羊湯店生意紅火,老闆來回招呼着客人。已近晌午,多數人會選擇吃一碗羊湯,一口下去,冬日的寒冷都被驅盡了。林書閣決定吃一碗羊湯,回去就不用開火了。
“大兄,老闆怎麼突然改變主意肯賣給我們了,那會我看臉色并不情願。”林清遠坐在桌前,眼中帶着詢問。
“真呆,還不是因為老闆知道大兄身份了,令史的職責可是有平衡物價,管理商戶的,要是你,你能不賣個好。”林萱一臉嫌棄。
學而優則仕,無數讀書人追求的不就是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嗎?
不過林萱小小年紀倒是見識不凡。
見林書閣面有詫異,林萱解釋道:“家裡那些書冊,我看過一些,就是有些不太懂。”
古代小孩就是早熟,不過也有例外,林書閣看向另一個傻白甜。
傻白甜本人倒是沒有察覺到什麼,還用一雙崇拜的眼睛看着林萱。
“阿萱說得對,等大兄忙完就教你們讀書。”林書閣搖了搖頭,率先走在前面,“前面就是醫館了,我去還大夫藥錢,你們在這裡等我。”
……
冬天太陽下山早,林書閣怕走夜路危險,買好東西之後,就準備帶着林清遠和林萱回家了。
從家到縣城約摸需要一炷香時間,其他季節還好,冬日太冷,去上值路上凍得夠嗆。
林書閣心中計算着俸祿,在縣城買房子目前不太現實,年後還是找牙行問問價格,實在不行先租一間房試試。
突然感到鼻尖一陣冰涼,擡頭一看,天空飄起了雪花,西北天氣多變,中午還是陽光明媚,這會卻黑雲翻墨,簌簌落雪。
“阿遠阿萱我們抓緊趕路,看這天色,似乎要下大雪。”
林書閣推着闆車,林清遠和林萱一左一右幫着推車,三人急忙向家走去。
風聲漸緊,大風卷着雪花飛舞,一截枯枝驟然落地,驚起林中飛鳥。雪越來越大,路上已經積了厚厚一層。
風雪遮住了眼睛,幾乎看不清眼前,冷風鑽進衣領,一行人不覺攏起衣袖。一陣稀碎聲音從旁邊傳來,像是有人在咳嗽,一陣風吹過,不覺毛骨悚然。
三人不自覺停住腳步。
天色已晚,此處人煙稀少,隻有一片樹林,如今草木枯落,隻剩光秃秃的枝幹。
“救……救我。”耳邊傳來一聲呼救,聲音由遠及近,似乎就在附近。
林書閣擡腳向聲源處走去。
林清遠急忙喊道:“大哥别去,誰知道是人是鬼。”聲音中帶着濃濃的驚恐。
“别怕,大哥去去就來。”
林書閣慢慢靠近,隻見一人躺在樹下,頭發上滿是落雪,呼吸急促,臉上滿是汗珠。
“醒醒,能聽到我說話嗎?”林書閣問道,想看看這人是否還有意識。
那人哼悶一聲,并未回話。
林書閣扶着那人的胳膊,隻覺滿手黏膩,定睛一看,竟是滿手的鮮血。林書閣看向他的背部,一道傷痕清晰可見,外層的衣服都已被刺破,應是刀劍所緻,因穿着黑衣,夜色又暗,林書閣沒有看到。
“阿遠快過來幫忙,有人受傷了”林書閣喊道。
林清遠一聽是有人受傷,急忙趕了過來。
“阿遠,幫我扶他起來,我背他過去,阿萱把闆車騰些地方。”
兄妹三人合力将人放到闆車上,急忙往家中跑去。
屋外寒風徹骨,屋裡燒了炕,倒是顯得溫暖如春。“阿遠去燒熱水,阿萱把那包藥粉拿來。”林書閣将人扶着躺下。
幸好今天去醫館還錢的時候,想着得給家裡備點常用藥,老大夫陰着臉給了林書閣一包藥,裡面就有治外傷的。
“等等,先去廚房拿點蒜,搗成蒜汁。”
在磺胺、青黴素等抗生素被發明之前,古代經常會被大蒜汁水消毒,防止傷口感染。
屋内光線昏暗,借着一燭光,林書閣将那人衣服脫下,背部裡衣已經和傷口黏在一起了,隻能用剪刀剪開傷口旁邊的衣物,傷口部位的林書閣一點點用手撕開。
那人因疼痛額頭直出冷汗,手上青筋暴起,臉上盡是痛苦之後。林書閣這才注意到,這人雖然身形不似小孩,但年紀應該不大。
“大兄,蒜汁好了。”
林書閣用蒜汁處理好傷口,然後将藥粉敷在傷口處,傷口過長,隻能用繃帶繞過胸口纏住。
處理好傷口,他擦了擦額頭的汗珠,“他今夜應該會發熱,等熬過去就沒事了。”
“大兄去休息,明日還要上值,我和阿萱今晚守着他。”林清遠一臉體貼。
“我們輪流守着吧。”林書閣摸了摸林清遠的腦袋。要是晚上突發狀況,兩個小孩肯定應付不來。
風雪漸止,林書閣從夢中驚醒,恍惚聽到有人在夢呓,旁邊林清遠已經熟睡。
“阿父阿母,你們等等我,大兄大兄,别走……”
林書閣趕忙去查看他的情況,額頭滾燙,果然發熱了。他去打了水,用毛巾浸濕,一點點擦拭額頭和身體。
現在的條件,隻能物理降溫,古代生産力低下,一個小小的風寒都能要命,更何況受這麼重的傷。
見他呼吸放緩,額頭溫度也降了下去,林書閣才合衣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