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李長亭這樣欲言又止的勾//引,姜問渠也沒有出現。
李長亭終于停下挖掘的動作,他的目光沒有落在自己滲血的手上,而是落在被挖出的深坑中。遲鈍的腦筋開始緩慢的轉動,一切都是真的,沒有人能夠在這種情況下活下來,姜問渠雖然淘氣,但絕不至于這樣跟自己開玩笑。何況,自己都答應他讓他留下來了。
想明白之後,一切都顯得可笑
果然,李長亭忍不住笑出了聲,就應該是這樣,畢竟命運一隻這樣“厚待”于他,所有他看重的、他喜愛的、他珍視的全部都會一一失去。
“哈哈哈哈哈,”李長亭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
“這真是太好笑了……”李長亭五指張開,拇指和無名指按着自己的眼角,“命運果然待我不薄……”
身後傳來機甲降落的聲音,羅蘭和德拉古将軍安排好一切後匆匆趕來。
“李,你還好嗎?”羅蘭眼角通紅,語氣小心。
“沒事,”李長亭朝他們走過去,他的眼尾上還沾着兩抹血紅,語氣卻十分平靜:“我能有什麼事?”
“回頭帶幾個機器人過來,姜問渠哪怕是化成灰了,也得給我挖出來,他還欠着我一支技術隊呢。”
李長亭略過他們走上機甲,“部隊還有些事需要我處理,先走了。”
機甲門在身後合上,醫療機器人熱心的提醒他注意自己的手部情況并建議他馬上包紮,李長亭這才發現自己的十指已經血湧如注,并且在不斷的顫抖。
心痛得直接喪失其功能,李長亭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十指,心說所謂十指連心可能就是這種感覺。
他往前走了兩步,眼前驟然一黑,喉頭腥甜,嘔出一口發黑的血。
李長亭帶回援軍的第二天,索拉星的援軍終于到了。
莫德.布萊茲将軍一見羅蘭就連連道歉,“實在是對不住,索拉星上的毒//販猖獗,清理起來廢了不少功夫,來得晚了些,幸好沒耽誤大事。”
跟在李長亭身後的安妮一聽這話,差點沒沖上打他,什麼叫來得晚些,沒耽誤大事,塞納星被毀,無數人死去,這在他眼中竟然是沒耽誤“大事”?
“哥!”安妮叫道,“你剛才為什麼拉着我,那老頭嘴巴一張一閉隻會狗叫,我非得教教他人話怎麼說!”
李長亭面色凝重,之前在東方星的時候他也見過這個莫德将軍,可能是進化不完全的緣故,這人确實不太會說人話。但今天讓李長亭感覺不對的倒不是這個,而是在談話期間這個莫德将軍的目光總是時不時的落在安妮的身上。
一年前為了躲開奧蘭多羅政府和星盜的追蹤,李長亭改變了自己的容貌,為了更加方便的行動,他還頂了塞納星一年前過世的統帥的身份,按理說他露餡的概率幾乎沒有。
金妮安妮她們都未從軍,大部分的星盜也都不認識金妮安妮的長相,那這個莫德将軍究竟為什麼格外關注安妮。
難道他曾經在某處見過金妮安妮,還是說他隻是單純的色欲熏天,想對塞納星的一個小隊長下手?
“你最近小心的,”李長亭叮囑道。
“為什麼?”談話期間安妮也注意到了莫德将軍的眼神,她不以為意,“他要是敢對姑奶奶動心思,老娘肯定把他揍得媽都不認識。”
李長亭無奈道,“他軍銜不低。”
言外之意,軍銜不低,死了不好交代……
“哦對了,”安妮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物件遞過去,小聲道:“蘿絲不敢親自給你,讓我轉交的。”
姜問渠接過來,經曆了戰火洗禮,本就年份久遠的小盒子顯得更加破破爛爛,打開一看,裡面是一對前庭器訓練儀。
“蘿絲說這是姜老師之前送給彼特的,”安妮轉述蘿絲的話,“彼特不在了,他留下了這個,蘿絲想來想去,覺得還是交給你比較好。”
李長亭沉默了幾秒,道:“我知道了。”
“哥,”安妮有些猶豫,卻還是問道,“姜老師他真的……真的……”
“我不相信,”安妮比李長亭矮一個頭,她由下而上地看着李長亭的眼睛,“我一直不願意相信,他真的……真的……”
李長亭看着她眼裡的水光沒說話。
“星盜來得很突然,通訊被截斷了,就連我們之間的特殊頻率的信号都發不出去,我甚至懷疑過他,”安妮哽咽着狠狠道,“我真不是人!”
“安妮,基于事實之下的合理懷疑,無論你懷疑的是誰都沒有錯,”李長亭緊緊握住手心裡的前庭器訓練儀,“你不需要為自己曾經有過的想法自責。”
“哥,”安妮眼淚婆娑地叫了他一聲。
李長亭看着安妮通紅的眼眶,道:“我會把他找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