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煩。
人到底為什麼非要上班不可。
這個問題他曾原封不動抛給過周青悅,那時候周青悅剛結束同學會沒幾天,手機裡存着老同學發來的視頻。是一對夫妻在法庭痛哭流涕,悔恨沒有約束好兒子,讓他不學無術,整日遊走于聲色場所,年紀輕輕進了監獄的畫面。
教育講究方法。于是,周青悅決定——斷了他的卡。
段洺知道後挺不理解,當時周令許是這麼回答他的:“人總是會為了三鬥米折腰。”
周令許手退出來。
很多事就是這樣,越想要越得不到,越得不到就越想要。循環往複,吊足了他的胃口。
大約是他的不爽太明顯,林司讓便躊躇說道:“或者,我可以……”
他說的是手,帶着恰到其處的羞赧和讨好,呈現在周令許眼前的每一個表情都仿佛是在告訴周令許,他在意,很在意,他在意周令許的喜怒,也願意為此做些什麼。
這倒讓周令許有些意外,但比起這個,那句“可以”在此刻顯然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可是……
目光停在林司讓稍有些紅的嘴唇上,後者愣片刻,似乎懂了。
……
周令許倚着島台,點了支煙。
林司讓跪着,幾乎形成了一個完全壓制和臣服的姿态,仰起的目光裡充斥着無措和茫然:“哥……”
周令許太喜歡這副表情了。
盡管亢奮得已經快要沸騰也愛死了他這副可憐樣,周令許還是說:“沒關系林老師,不願意可以拒絕。”
“沒,”林司讓将頭低下:“沒不願意。”
聲音輕到不真切。
大雨隻持續了幾分鐘,很快就又安靜下來。指間的煙積了一小簇後從中間斷開,周令許垂眸,手指在林司讓烏黑的發絲裡遊走。
吃飽喝足的周三伏在不遠處台階上,偶爾用舌頭為自己梳理毛發,但更多時候是看向島台的。
周令許滅了煙,低垂的眼眸裡映出林司讓狼狽的臉,能夠清楚感受到林司讓從一開始的生澀到逐漸掌握要領。
偶爾擡起和周令許碰在一處的目光裡浸着化不開的水汽,泫然欲泣的樣子實在太可憐了。
不知道做老師的是不是都這麼善學。
深陷在烏發裡的手忽地縮了一下,緊接着,周令許聽見了一聲壓抑着的嗚咽。林司讓淚眼婆娑,看起來已經到了極限,仍舊竭盡所能賣力讨好着他。
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
周令許不知道是好是壞。他拉起林司讓,手指抿在他沾了□□的嘴唇上,嗅着空氣裡彌漫混雜着的兩股氣味,視線一直遊移在那兩片唇上。
想親,但沒有。
看起來像是有些嫌棄自己弄上去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