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廢棄倉庫内,一個眼睛被蒙起的長發男人一條腿屈起萎靡的坐在地上,雙手則是被向後拉起死死的铐在水泥柱上,讓他想換個舒服點的姿勢都難。
黑暗和饑餓混淆了他的判斷,好在還有阿J在,讓他知道離他被帶到這裡之後已經過去了三天了。而這三天裡除了剛到時有人給他喂了點水,之後就再也沒人理會過他了。
而且他雖然可以喚出阿J幫他探查環境并在意識裡交流,但是被窺視的感覺一直沒有消失過,這讓他不敢輕舉妄動表現出違和來。畢竟阿J雖然可以不被其他人看到,可他的一舉一動可還是在監視下。
為了不露破綻,他還要維持着“諸星大”的人設,适當的表現出焦慮不安,這無疑讓他的精力消耗的更快,處境也更為艱難。
舔了舔幹澀的唇角,赤井秀一毫不遮掩自己的虛弱,有氣無力的開口:
“喂,咳、咳咳!有人嗎?就算要殺了我,也用不着用餓死這樣的方式吧?”
就在他以為這次也不會得到回應的時候,寂靜無聲的倉庫中,卻忽然傳來了一陣哒哒的腳步聲,這讓赤井秀一微微一愣,身體下意識緊繃起來。
毫無疑問,這樣的腳步聲是來人刻意制造出來宣告着他的到來的。随着腳步聲的臨近,赤井秀一嗅到了一股混雜着血氣的硝煙味道。
不得不說,這股味道雖然說不上好聞,但是好歹沖淡了倉庫裡的黴味,讓他下意識抽了抽鼻尖多嗅了兩下。
這個動作讓琴酒也跟着頓了頓,随即才蹲下身,抓住了眼前這個男人的長發,迫使他仰頭露出粘上了灰塵和早已幹透的狼血的脖頸。
瞬間的刺痛讓赤井秀一心道不妙,冰涼的液體注入他的血管,流經之處卻泛起一陣微醺般的暖意,讓他的意識逐漸昏沉起來。藏在眼罩下的雙眼逐漸迷蒙,甚至浮上了一層水色。
琴酒估計着藥物生效後,才摘下了諸星大的眼罩,他對上那雙無焦距的綠眸,仔細觀察了一下男人的瞳孔,才開口問道:
“告訴我,你是誰?”
“我、是……是誰?”
長發男人呆呆的重複了一遍,好像在努力理解這句話的意思,過了好半晌才明白了過來,斷斷續續的回答道:
“我……我是橫田……不,我是諸星,諸星大!”
兩個不同的姓氏讓琴酒挑了挑眉,不過他也沒有因此直接一槍崩了諸星大,畢竟出來混的有個化名很正常,如果他的解釋說得通,那也無所謂,而且他從男人的态度裡也察覺出了突破口。
“為什麼……你說起橫田時會那麼憤怒呢?”
被抓住頭發的青年纖長的睫毛抖了抖,原本無機質的眼神似乎都因為劇烈的情緒波動而生動了起來,就好像恢複了神智一般。
但是琴酒知道這隻是錯覺,因為接下來,諸星大顯然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藥劑放大了他的情緒,讓他将埋藏在心底的憤怒悲傷不甘通通發洩了出來。
“因為那是屬于那個惡心的男人的姓氏,那個混蛋!我早該殺了他的!”
琴酒十分平淡的聽着男人颠三倒四的叙述,拼湊出了屬于諸星大的人生,簡單概括一下也不過就是一個父親是人渣,母親被害死,然後自己倒黴的被拐賣……或者說是被父親賣掉,長大後回來複仇的爛俗故事而已。
隻是出師未捷,剛回到日本還沒來得及報複就被宮野明美撞進了醫院,養傷養到了現在。
這種經曆在見多識廣的琴酒看來隻能說是乏善可陳,本不該讓他産生什麼情緒波動,按理說下一步讓人去調查諸星大的過往是否屬實就行了,但是在對上那雙自帶眼線的碧色眸子時,裡面濃烈的情感卻讓琴酒心中一動,招手示意伏特加過來想要跟他交待些什麼。
隻是在伏特加走過來琴酒要站起身的時候,同樣留着一頭長發的銀發殺手忽然頓住了。頭皮處傳來的刺痛感讓他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順着拉扯的方向看去,結果就看到了他和諸星大糾纏在一起的長發。
一黑一銀兩種顔色對比強烈的發絲此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混在一起不分彼此的……大概是剛才諸星大情緒起伏劇烈掙紮的時候造成的吧。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似乎不是去想它們是怎麼纏在一起的,而是想想怎麼把它們分開。
琴酒伸手拽了兩下,往常順滑的銀發此時卻不聽話了起來,和對方的黑發糾纏的實在難解難分,此時已經走過來的伏特加顯然也看到了這一幕,一時之間還以為他家大哥過來是要讓他幫忙解頭發,立刻殷勤的湊上前。
“大哥,我這就幫你們解開!”
琴酒:“……”他不是要說這個!
不過一直彎着腰也不是事……算了,先讓伏特加幫忙解開再說其他吧。
可不知道是纏的太緊還是技術不行,伏特加弄了半天都沒能解開,甚至好像還越來越緊了。
耐心耗盡的琴酒幹脆從身上抽出了一把刀,在伏特加冷汗涔涔的注視下幹脆揮刀一下将兩人纏在一起的發絲割下,然後放到小袋子裡收進口袋。
如果裡面隻有諸星大的頭發也就算了,但是他自己的頭發可不能亂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