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但是元帥的話還回蕩在他的耳邊,甚至讓他不由自主地聯想到别的什麼事,但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弗拉明戈家族的人都知道,威茲德姆從小就學不會主動,越是看重就越是慎重,就連為朋友挑選生日禮物他都會來回折騰一個月。
瑪格麗特突然敲響了房門:“威茲德姆少爺,有客人拜訪。”
以往這個時候,休伯特也差不多該到家了,接待客人向來都是他的責任,但他今天似乎還在忙碌。威茲德姆從發呆中回過神,低頭看了一眼還沒脫去的軍裝,應了聲“我馬上下來”,就連忙換上了普通的外套,順便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他現在看上去很明顯在憂慮什麼事情,這可不是待客應該有的表情。
格羅瑞是借着想讨論提案的名義來拜訪弗拉明戈家族的,但是休伯特似乎還在繼續拜訪其他人了,他隻能坐在這裡,等待瑪格麗特去呼叫威茲德姆。雖然他的目标本來就是威茲德姆。
“埃瑞斯先生?”
看着威茲德姆臉上驚訝的表情,看來自己出現在這裡吓了他一跳。
“晚上好,威茲德姆中将。”格羅瑞朝他禮貌性地笑了笑,“很抱歉打擾你們,我隻是覺得有些事情比較緊急,但是沒想到休伯特先生并不在家。”
提到他的目的是休伯特,威茲德姆臉上的驚喜淡了下去,他停下了前進的腳步,轉向廚房的方向:“我去給您倒點茶吧。”
格羅瑞叫住了他:“瑪格麗特已經全都準備好了。”
雖然格羅瑞也曾經懷疑過威茲德姆,但是真到了他得挑選一個盟友的時候,威茲德姆又是他能想到的最佳人選。這位中将做過的最“叛逆”的事情就是提出了要與他一同競争上将的職位,除此之外他就是最讓上司滿意的屬下。
隻是今天的威茲德姆似乎有心事,被叫住後,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坐到了沙發上,木楞着,不知道在思考着什麼。
格羅瑞不得不先找點話題活躍一下氣氛:“中将最近都在忙些什麼?這幾天都沒怎麼見到您。”
威茲德姆擡起頭,反應了大半天,才回答道:“我基本都在軍部。”
但馬上他又補充着糾正格羅瑞的稱呼:“叫我威茲就好了......”
威茲這個簡稱太過親密,雖然威茲德姆之前也這麼說過,但是格羅瑞覺得依然不太合适,所以後來又沒再這麼叫過了。沒想到威茲德姆又提了一遍。
格羅瑞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好是壞,他心情有些複雜地看着威茲德姆:“好吧,威茲......或許是我太生分了,很抱歉。”
管家看準了時機,試圖讓他們可以更親近一點:“你們小時候可是很親密的,對吧,瑪格麗特。”
瑪格麗特不好回應,隻是聳聳肩,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弗拉明戈家族的小兒子和埃瑞斯家族的雙胞胎關系親密到雙方差點定下婚約,這在當時基本上是人盡皆知。
雖然現在看起來情況發生了一點微妙的變化。格羅瑞看向低着頭的威茲德姆,他倒是和往常一樣習慣性地保持沉默,但是那身量以及在戰場上磨煉出來的氣質都無法讓他和小時候軟軟糯糯的孩子聯系在一起。
格羅瑞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他好像是突然之間就和威茲德姆變得疏遠了起來。
“威茲......你看起來好像不太愉快,你沒有接受戰後心理疏導嗎?”格羅瑞一邊觀察着他的反應,一邊緩緩問道。
和蟲族戰鬥是一個讓人根本不想回憶的事情,軍部也會安排人給戰士們定期進行心理疏導,免得他們産生一些不該有的念頭。格羅瑞也本該在歸程後去軍部支援部門進行為期三天的心理疏導,但是突如其來的襲擊打亂了一切,繁忙的生活讓他暫時忘卻了這一點,但是一旦放松了,他還是會想起那些可怕的生物。或許威茲德姆和他一樣。
“嗯......我确實推遲了,但是和這個無關。”威茲德姆擡起頭,讓他眼神中的糾結暴露無遺,“隻是我的一點......個人私事......”
既然是個人私事,那就不好再繼續問下去了。格羅瑞有些頭疼,他沒想到最難的事情是和威茲德姆繼續交流下去。他總不能和威茲德姆聊一些第九星系的事情吧。
更沒想到的是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威茲德姆:“埃瑞斯先生找休伯特有什麼事情嗎?”
“哦,是關于他的提案。”格羅瑞回想了一下下午時休伯特的演說,“我覺得有些地方很有意思,想要深入探讨一下。”
休伯特在做什麼并不是什麼秘密,因為他那幾乎有些激烈的改革意見,他甚至在教育司有些出名。威茲德姆有些疑惑地看向格羅瑞,也許是因為衆所周知埃瑞斯家族的兩位成員從來都不關心這些。
然後他就問出了一個聽起來很愚蠢的問題:“您打算參加下一次最高會議嗎?”
愚蠢到格羅瑞反應了好一陣才應道:“當然。”
他停頓了一下才補充道:“埃瑞斯家族缺席太久了,久到我怕大家都快把我們忘了。”
“您選擇站在斯芬克斯這一邊嗎?”
格羅瑞有些疑惑:“什麼?”
威茲德姆露出一個尴尬的笑容:“您知道的,最高議會早就不是最初的最高議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