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
陳冬宜和江枝拉拉扯扯地下了樓。
小聲地拌嘴比如“都怪你”“還不是你突然過來”“我爸媽我叫了怎麼了”“你讓我怎麼圓”此起彼伏,一直到兩人出現在江家父母的視線裡,兩人立刻變了副面孔,手挽手姐倆好的模樣。
江枝眉眼帶笑,乖巧可愛:“叔叔,阿姨。”
“來,冬宜,快來坐。”江母把小米粥端上桌,招呼江枝坐下:“還好今天早飯買得多。也不知道你從國外回來能不能吃得慣。”
江父給“陳冬宜”夾了根油條,笑呵呵地問:“國外是不是跟國内特别不一樣?”
江枝:“……”
陳冬宜:“……”
沒錯,在江枝那句石破天驚的“爸媽”出口後,小小的房間裡,安靜地連根針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好在陳冬宜反應快,在這一家三口懵逼的時候,以最自然的語氣,最随便的态度介紹了下這位天降好友——剛從國外回來,行為思想比較開放。
而後從懵逼狀态中回過神來的江枝也進行的一定的補充。
主要是往自己臉上貼金。
比如講“自己”剛從國外轉過來的時候人生地不熟,備受班長“江枝”的關懷,對此十分感恩,兩人也成為了最好的朋友。
聽得陳冬宜直犯嘔,看江枝愈發不順眼。
聽到江枝跟江家父母的對話,她忍不住開口就是刺:“有什麼不能吃得慣的,都回來半年多了。”
“是啊,吃得慣的。”江枝順着她的話接下去,自然地走進廚房拿了筷子和勺子,放在每個人的碗裡後對上爸媽驚疑的目光,她的心裡一咯噔,糟糕,她是真把這當“自己家”了,也太不見外了!
她保持着微笑坐在陳冬宜的身邊:“沒打聲招呼就過來,真是有點失禮了。”
江母連忙道:“這有什麼失禮的!你這孩子!”
她撞了撞江父的肩膀,說:“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跟這孩子認識很久似的,感覺特别親切。”
江父連連點頭:“我也有這種感覺。”
“既然都來了,”江母說:“今天家庭日你要不也跟我們一起出去玩吧?”
“枝枝你覺得呢?”
陳冬宜還沒睡飽,困得直打哈欠,飯桌上的話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根本沒反應過來江母是在跟她說話,就這一走神,江枝一腳踩在了她的鞋上,她嗷一聲坐直身子,瞪向江枝:“?”
把江家父母吓了一跳:“怎麼了?”
“沒,沒什麼。”陳冬宜說:“我還有點困,阿……媽媽你說什麼?”
江枝笑眯眯地看着她,咬字清晰:“阿姨說,今天是家庭日,讓我跟你們一起出去玩。”
什麼家庭日?
陳冬宜愣了一下,江枝踩在她腳上的力道忽然加重,她疼得下意識地點頭:“好啊!”
等江家父母吃完收拾東西去了,她才小聲問:“什麼家庭日?”
江枝咬了口油條:“你但凡看一眼我昨天晚上給你發的消息,你都不會問這個問題。”
陳冬宜臉皮厚習慣了,連手機都懶得掏:“踩都給你踩了,說呗!”
據江枝所言,家庭日是他們家的傳統,每個月至少選兩周的周末全家出去玩,或去山裡或去河邊又或者去附近的公園野餐,現在正值春天,便定了去山裡踏青,順便在古鎮住一晚。
江枝昨晚突然想起這事就給陳冬宜發了消息,結果沒收到回複,左想右想還是早早起來跑過來叫陳冬宜,以免她露餡。
“踏青啊,”陳冬宜不感興趣:“有這時間去網吧打遊戲多好。”
江枝放下筷子:“我實驗過了。”
陳冬宜歪頭:“什麼?”
江枝看了她一眼:“你一天不打遊戲,死不了的。”
陳冬宜:“……”
真的很煩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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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時也不過八點。
昨晚下了小雨,空氣裡撲面而來的濕潤,卻并不覺得涼,院裡早開的桃花落了一地,反而讓春天的氣息更濃。
陳冬宜還沒過困勁,出門都覺得頭重腳輕,一行四人上了橋,朦胧的霧浮在河面上,早點攤的香味順着橋飄了過來,裡裡外外圍了不少慕名而來的遊客,更襯得整個有霧路的早晨安靜祥和。
路過酒坊的時候,老闆剛好出來倒水,一看到江家一行人,吓得連招呼都沒打轉身就往店裡跑。
陳冬宜輕呵了一聲,喊了句:“汪叔叔~”
聲音甜甜的,不止吓了酒坊老闆一跳,也吓了江家三口一跳。
江枝拉她的袖子,低喊:“你幹什麼?”
陳冬宜把袖子從她的手裡扯出來,快走兩步追上江家父母,親昵地挽住江媽媽的手臂:“媽,昨天就是這個汪叔叔說要晚點交房租,汪叔叔,我爸媽在這裡,你來跟他們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