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展歸總感覺不對勁。
自她來的這兩個月裡,她幾乎就沒怎麼出過鎮南王府的大門,她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着,也并未發現她有任何異動。
如果她是奸細,那她究竟是來鎮南王府做什麼的?而且,她那個妹妹又是怎麼回事?!
哪有人做奸細的,還帶上一個累贅?
“咚咚,”門外士官輕輕敲門,提醒道:“殿下,夫人請人來催了,說是馬上開宴了,您請盡快去。”
謝玄瑜本不願舉辦生辰,可謝夫人卻執意要辦,他便隻能随她。
“此事,不要對任何人聲張。”謝玄瑜起身向外走,叮囑展歸道:“對待虞芙,你就和以前一樣就行。”
展歸:“知道了。”
“還有,”謝玄瑜停下,定定地看着他,“别心軟。”
展歸一怔,想起之前的事,低下頭心虛回道:“嗯,我曉得輕重。”
兩人朝着宴會走去,然而剛剛進場,便聽到了林巧思訓人的聲音。
謝玄瑜臉色一冷。
謝夫人坐在左上的位置,謝玄瑜壓低唇角,到謝夫人身邊的主位坐下。
謝玄瑜:“母親。”
謝夫人一聽他的語氣,便知道謝玄瑜心裡的不滿,衆人之前,她維持着得體的微笑,不動聲色對他道:
“我知道你不讓巧思和新台來王府,可這是你的生辰宴,若是他們不來,第二天林府和鎮南王府不和的謠言便會滿天飛。”
謝玄瑜眼神一沉,他知道母親慣會這一套,最喜歡試探他的底線。
“你放心吧。”謝夫人見他不悅,想到今日是他的生辰,生出了幾絲愧疚,“今日來的時候,我已經告誡過他們了。”
謝玄瑜并未理會謝夫人的話,他比謝夫人更知道這倆人是什麼德行。
他朝展歸打了個眼色,展歸立刻會意地點頭,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自上回謝玄瑜罰了林家兄妹倆鞭刑之後,這兄妹倆也幾乎在床上躺了一個月,因為是謝玄瑜的人掌刑,沒人敢放水。
如今他們再度入府,很難說會不會找虞芙報仇雪恨。
謝玄瑜漠然的神色,不經意地掃過宴會之下,看向林家兄妹二人,恰好和林巧思的眼神對上。
那眼神十分冰冷,看得林巧思心頭一顫,手中的酒壺差點兒掉了。
身後的林新台仿佛吓了一跳,暗中戳了戳她,林巧思頓了頓,端着酒壺走到謝夫人和謝玄瑜的桌前。
“姨媽。”林巧思乖巧地向謝夫人行禮,而後怯怯地朝着謝玄瑜看去,小聲道:“表哥……”
謝玄瑜漠然無視。
見他如此,林巧思心裡委屈一下子就上來了,為了那個叫虞芙的女人,他對她打也打了,罰也罰了,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可一想起自己的目的,她又生生把這股委屈壓下去了。
“表哥。”林巧思兀地跪在謝玄瑜的面前,眼睛紅紅的看着他,“巧思知錯了。”
她這一跪,在場所有的賓客都瞬間安靜了,所有人都盯着這裡的動靜。
聽着周圍的竊竊私語,謝夫人臉色頓時難看了,她趕緊看了看謝玄瑜,提醒道:“這麼多人看着呢,别為難她。”
謝玄瑜危險地眯眼,冷冷道:“起來。”
林巧思擦了擦眼淚,卻并不起身,隻是将自己手中酒壺舉起,“今日表哥生辰,巧思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
“這是當年父親親手埋下的一壇桃花醉,如今已近十八年了,特意獻給表哥作生辰禮,希望表哥原諒我之前的不懂事。”
這話一出,謝夫人一下子就心疼了:“這是你父親在你出生時為你埋的酒,說是留到你大婚的時候才喝的,你這孩子……”
林巧思紅着眼點點頭,委屈道:“巧思做錯了事,不知道表哥怎麼樣才能原諒我,就想起了父親。”
她跪着爬行了幾步,從桌案上拿起一隻酒杯,到滿後呈給謝玄瑜,渾身顫抖。
“表哥,巧思真的知錯了,求表哥原諒我。”
謝玄瑜對那杯酒恍若未見,隻冷冷地盯着她,在他印象中,林巧思從來都不會這般放低身段。
謝夫人見謝玄瑜不動,不由輕咳一聲,打圓場道:“瑜兒,巧思年紀小不懂事,你罰也罰過了,就别太計較這些,你舅舅當初最疼你了,你該多擔待一些。”
謝玄瑜垂眸看向那杯酒,并未伸手,林巧思臉色越發難看了,聽着周圍議論之聲不絕如縷,她急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謝夫人也在一旁無聲地催促,謝玄瑜隻好接過酒,冷淡道:“下不為例。”
說完,淺淺抿了一口。
他沒看到,就在他飲下酒的那一刻,林巧思嘴角勾起,眼神瞬間變了。
這酒,是林新台暗中搞來的,号稱是醉紅樓最烈性的媚.藥,隻一滴便能讓人欲.火焚身。
“恭喜,未來的世子妃。”林新台見林巧思回來,暗中笑了笑,“你的好事成了,一會兒可得多争取些時間,讓我也能跟那個女人多玩玩兒。”
一提起虞芙,林巧思簡直恨極,她咬牙切齒道:“替我好好教訓那個賤人,沒弄死的話就扔去青樓!”
林新台腦海中浮現出虞芙的身影,心裡一蕩,如毒蛇般的眼神看向虞芙所在的院落。
“我已經讓人都準備好了,”他舔了舔牙齒,“落入我手,隻怕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