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芳用鏡布擦了擦眼鏡，仔細拿起兩塊不大的靈芝看，悄無聲息松了口氣，無疑，這靈芝品相也挺好，是靈芝中更為珍貴的紫靈芝，通體呈紫黑色，隻是分量太少了。

他思緒片刻道：“小姑娘，我跟你說實話，靈芝是個好東西，基本上可遇不可求，隻是你靈芝不夠大，證明它生長年份不大，這樣好了，你兩顆靈芝，大概半斤，我給你五百塊可好？”

高德芳唏噓一聲，其實他這話也不完全對，有市無價的東西，有些人能拿千金來求，說不定他說自己店裡有靈芝，還有人翻幾倍錢來買呢。

“好，多謝叔叔。”年玲苑笑眯眯從高德芳手中接過了十張大團結，剩下四百塊，高德芳低聲吩咐孫女一聲，就匆匆出門了，大概是找人借錢了吧。

店裡面的小姑娘雲雲趴在櫃台上，眼睛總時不時看向年玲苑，手指頭點啊點那隻草編螞蚱，年玲苑逗她，“小姑娘，你能去老飯店幫我打包飯菜嗎，我請你吃飯。”

雲雲搖了搖頭，“謝謝姐姐，隻是我還得看店。”

“好吧。”年玲苑也不勉強，從背簍裡摸出兩個餅，“吃嗎，我請你吃餅。”

雲雲聽老師說過不可以要陌生人的東西，但是這位姐姐她認識這麼久了，不算陌生人了吧，雲雲想了想，“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别人都叫我年小妹，你叫我年姐姐吧，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高芸芸，草字頭的雲，多謝姐姐。”高芸芸接過年玲苑手中的餅，認真吃起來了。

半響，兩個小姑娘吃完手中餅，高德芳這才回來，急出滿頭汗，将用塑料袋包着的錢塞到年玲苑手中，又好似想到了什麼，一拍腦袋将塑料袋拿回去，示意年玲苑進屋，當着她面一一數清楚錢。

“好了，小姑娘，咱們可就錢貨兩訖了，下次你要是還有這種好貨，盡管拿來給高叔叔看，我叫高德芳，下次你在店裡沒看見我，就報我的名字好了。”

年玲苑點頭，“高叔叔，下次我會記得的。”

年玲苑仔細将手中的錢都放在塑料袋裡放好，還格外拿出了幾張散鈔放在口袋裡，“高叔叔，你這裡有煙票嗎，我跟你拿錢來換好嗎？”她注意到高德芳口袋裡的香煙了。

“啊！”高德芳正想拿出口袋的香煙喘口氣，一聽小姑娘這麼一說，趕緊擺手，“我這兒還有兩盒大前門，都給你了，不要錢。”

高德芳死活不願收錢，那些靈芝人參本就是他占了便宜，哪還能收人家錢呢，不光如此，他還将家中放着的幾個水果用袋子裝起來，“拿着吧，不然我過意不去。”

年玲苑推脫不過，隻得拎着一袋水果走人，“謝謝高叔叔，高叔叔再見。”

别提多禮貌了，高德芳摸了一下孫女的頭，“學着點，姐姐要走了怎麼說。”

高芸芸闆闆正正鞠了個躬，字正腔圓道：“姐姐再見！”

差點沒讓出了門的年玲苑驚出一身汗，“芸芸再見。”

……

趁着時間還早，年玲苑去公社附近的百貨店裡看了一下，裡面貨物很少，有食鹽、低價香煙、針頭線腦什麼的，還有農村每家每戶都用的煤油燈裡的煤油。

年玲苑想買三盒這個時代的友誼牌雪花膏，快冬天了，得防着皮膚皲裂，他們一家三口一人一盒，隻是她在百貨店看了一圈也沒看到。

還是被人提醒了才知道縣城才賣雪花膏，他們這裡不買，年玲苑隻得退而求其次買了兩斤散裝白酒，五角一斤，花了她一塊錢，這裡的散裝白酒不比玉妃、荞麥等有牌子的酒，但它勝在不要票據。

隻是她沒帶上專門裝酒的酒壇子，特地将自己喝水的竹筒取出來倒幹淨，好在她還沒喝，将兩斤散裝白酒裝到竹筒裡剛剛好滿，塞上木塞沒有溢出來，連給她裝酒的服務員都說她好運。

将白酒和香煙穩穩當當放在背簍裡後，年玲苑笑眯眯将袋子裡的蘋果拿出一個遞過去，“這位姐姐，吃個吧。”

服務員眉頭一皺，“你這是想幹什麼，我這是為人民服務，哪能收你東西。”

年玲苑搖頭，“哪能啊，我就是想跟姐姐說兩句話，我在鄉下跟幾個嬸子說話，哪個不是帶點吃的才談的久，姐姐你就拿着吧，再說了我這些水果也不要錢。”

“不要錢，那你咋弄到的。”服務員瞧左右沒人，就順勢接下她手中的蘋果了，當然也不是拿着吃，而是放着先，等下班後拿給自家兒子吃，蘋果也得憑證供應，她平時可拿不到。

“我先前幫了個人，她就給了我三個蘋果，我說不要，她非說是感謝。”年玲苑聳了聳肩，有些好笑。

“原來是這樣，那你這個小姑娘還挺有善心的。”服務員一聽這是幫人給的好處，心裡對這個小姑娘也算看得順眼了。

“姐姐，我向你打聽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