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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知青院後,年玲苑拿出一張縫紉機票,這張票是爹在趕集時遇上一牛車控制不住往一個小孩身上沖去時,爹不顧性命将那孩子救下來,那城裡一家給的。
本來爹是想啥都不要的,畢竟鄉下人挺淳樸的,救個人隻是搭把手的事,但那家人可能是怕爹借此攀上他們,就随手給爹塞了張縫紉機票和五十來塊。
距離票據過期的時間還有兩個月,他們家得了二房還的錢,想建帶院子的磚瓦房,将那些錢都花了,以免有人上趕着借,光是這幾天盯上二房還的錢就有不少人了。
而要是有人知道他們有票據換縫紉機,估計有人就得連夜走去革委會舉報了,說她家成分不好,村裡面眼熱妒忌的人不是沒有,多的是小人胡作非為。
畢竟村裡面建的起磚瓦房的隻有幾個村官,就是大隊長一家和男主他爹村支書一家,而帶院子的房子就大隊長和村支書以及年建國三兄弟住的房子。
三兄弟住的房子是因為人多才有的院子,本質上還是土胚房,沒有人會在意,她爹也就是當着衆人的面要回那些錢,又順理成章分戶,這重新建起的磚瓦房人證物證皆在,舉報也沒用。
而且爹将那些錢都花在磚瓦房上面,到時即便有人想借錢,爹也有理由說沒錢了,隻是這票據就别想着換了,換下來的縫紉機不得家家戶戶來摸一把啊,還有被人舉報的風險。
所以爹娘打算用這票據去換自行車。
換來的二八大杠就讓她騎,不用她特地等牛車去公社或是縣上,倒也方便她去換東西,雖說爹娘的本意是買了二八大杠讓她騎上幾年,之後再做她嫁妝。
可到時早就恢複高考了,這不在年玲苑的考慮範圍内,她隻知道自己接下來能自由出入公社了,到時候她就想辦法在公社那裡弄份工作,再把爹娘搞過去。
接下來幾天,年玲苑上山的頻率上升了,每次都是早早上去,然後采了不少野菜下來,前面幾回還有人看她采了啥,但隻發現一筐野菜便沒了興趣。
往後幾次年玲苑自覺沒人來查自己背簍,就将采到的中草藥都壓在最底下,上面放了些兔子吃的野草做掩蓋,幾次下來,她攢的中草藥有一背簍了。
而像是人參靈芝這樣的珍寶,她再也沒發現過,她也不遺憾,她有一千五百塊,被她用異能催生的藤纏着,錢會丢不丢,她第一時間就能發現。
可以說,錢是給人底氣的最大法寶,有這些錢在,年玲苑來到這個時代的不安基本被撫平,這就跟末世有一大堆食物陪着她一樣。
有一天傍晚,年玲苑背着裝滿野菜的背簍回到知青院,江春芳高高興興拉着閨女道:
“娃子,你爹去城裡打聽過了,有一戶人家大兒子要娶媳婦,他家兒媳婦帶的陪嫁就有自行車,隻是她要彩禮有縫紉機,他家今年剛買了一輛鳳凰牌自行車,自行車有多餘的,就是沒縫紉機。”
“你爹跟那戶人家說過了,咱們用票換那輛自行車,他們的自行車雖是用了半年,但當初是花兩百塊買來的,現在也值一百多塊,可咱這縫紉機票值錢,所以他們隻需咱給了票和五十塊,就跟咱換。”
江春芳還挺得意的,她男人在那戶人家提起來時一直表現得很淡定,偏偏那戶人家急得很,這才便宜了他們家,不然就一張縫紉機票和五十塊錢,哪有白換一輛沒騎多久的二八大杠的可能。
“真的?!”年玲苑高興得蹦起來,“那可真是太好了,到時咱就能說咱用錢買了一輛二手自行車,沒用票,誰也說不到我們家頭上!”
“娘,你放心好了,我可是會騎自行車的,到時候我就載你和爹出去玩!”
“娘就等着了。”江春芳心裡跟浸了蜜水沒區别,閨女嘴甜,這一看就随了她,機靈活潑,“娘給你煮好吃的,我們家今晚慶祝一下。”
值得一提的是,十來天後,王廚子回來了,給知青們做飯的事不用年玲苑爹娘了,年建國幹脆在屋裡用泥土磚塊砌起一個小小的竈台,就用作平時的燒水做飯上。
這一家子在吃飯上總算不用跟知青們吃同樣的飯了。
隻是這樣一來,知青們就有些不大習慣了,包括之前說過年玲苑擅自用她們夥房的陳燕琳和林溪珍。
畢竟王廚子沒妻沒兒,早些年投奔到大河村,都六七十歲的老漢了,大隊長看着他可憐,幹脆讓他到知青院做菜,但王廚子會的菜式就兩三樣,知青們早就吃膩了。
他們剛在年建國江春芳的廚藝下嘗個新鮮,就又換回舊人,哪怕他們不是什麼喜新厭舊的人,在這當口,心裡總是不由自主生出些哀怨。
特别是聞到人家屋裡傳來的菜香味時,楊柏林饞的口水都流出來了,屋裡一片怨魂,唯獨許期頤在窺見窗邊一個小巧的人影時,不免失笑。
年玲苑輕輕在窗邊塞了張紙條,【許大哥,晚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