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
江祖望回到江家之後,自覺的跪在江老太爺面前。
“爹,都怪我今天太沖動了,要不咱們趕緊收拾東西回鄉下吧。”
江老太爺敲了敲扶手,“你說新縣令和顧禮章關系很好?”
說起這個,江祖望就來氣,但是想想自家現在的狀态,又蔫了下了,“是啊,我看啊,這新縣令也不是個什麼好人,悄悄地進城就算了,還跟顧禮章那個狗東西搭上線了。”
江老太爺皺起了眉頭,思索了一番,“這件事你先别管,咱們做兩手準備,你去清點一下咱家的庫房,簡單的收拾一下,讓你娘帶着你媳婦他們去鄉下先住下,到時候見機行事。”
雖然心裡早就做好了打算,但真要回鄉下去,江祖望還是有些不甘心,“爹,咱們真的就這麼走了嗎?雖然,家裡出了這種事,也不至于就這麼離開吧。”
江老太爺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眼下這番情形,明顯是沖着我們家來的,你不走,那你自己留在這好了。”
“爹,我這就去準備。”說着,江祖望便苦哈哈的離開了。
都說他不如他爹,可是他爹也沒教過他啊,每次江祖望提出自己的疑問時,他爹都像這樣不耐煩。
這邊,王氏帶着兩個孩子在屋子裡繡東西。
“宋嬷嬷,你說,這事到底能不能解決啊?”王氏滿臉愁容,她好不容易才過上了這麼些年的安生日子,怎麼突然又出事了。
王素芸之前也是住在鄉下的,她爹是個秀才,在村子裡教着書,隻可惜早亡,加上她生母也是早亡,她就被打成了克親之人,若不是她爹早年給她與江祖望訂下的親事,她怕是早被那群族人給生吞了去。
所以她一點都不想回到那個地方去。
“夫人不用擔心,老爺他們一定會有辦法的。”宋嬷嬷心裡也沒底,她也隻能這樣寬慰夫人,也在說服自己。
江祈安一邊在塌上爬來爬去,一邊豎起耳朵聽他娘親他們聊天。
自從穿越到這,江祈安每天不是吃就是睡,外界的信息隻能靠着其他人的話語中推測。
這回江家的鋪子出事,他也想過了,實在是沒想出什麼好辦法,畢竟這是在古代,他家又是最低等的商人,出了這檔子事,真的隻能靠官了。
至于這個官願不願意幫助他們,還他家一個清白,就不知道了。
畢竟這個時代又不像他之前所處的時代,都說皇權不下縣,這個時代傳播信息太慢了,一個縣令就能讓他們家破人亡。
這也是他感到很無力的地方,更何況,他現在隻是個路都走不穩的奶娃娃,又能做什麼。
這時,老太太那邊傳話,要王氏收拾東西,帶着兩個孩子同她一起去鄉下小住。
屋内幾人都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看來江家這回是真的很危險了。
“娘,我以後還能買漂亮的頭繩嗎?”
坐上馬車,一直沉默的江荷突然出聲。這幾天她一直都沉默着,直到現在要離開了才出口一問。
王素芸摸了摸女兒的頭,“當然了,咱們隻是回族裡小住幾日,到時候還是會回來的,再說了,短了什麼也不可能短了咱們荷兒的頭繩啊。”
江荷聽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隻點了點頭,并不說話。
江老夫人慈愛的看着孫女,一想到仍在家中的丈夫和兒子,又是忍不住擔憂了起來。
江祈安被嬷嬷抱在懷裡,從被風吹起來的縫隙往外看。他還沒好好地看過這個世界的樣子,第一次出門,他對外面一切都感到新奇。
他昨天想了很久,這件事情最差也就是上繳所有家産了。
畢竟他爹和他爺爺又不是直接造成者,怎麼樣應該也不至于到要命的程度,就是不知道推動這件事的背後推手到底想幹什麼了。
馬車搖搖晃晃,車裡的人一直在閉目養神,不知在思索些什麼。終于,馬車在一座破舊的院落前停了下來。
“大人,到了。”
林有複睜開眼,慢悠悠的走下車來。
這裡就是那個死者的家了,自上次看了那個宗卷之後,他就有所懷疑。
江家的鋪子在姚城縣開了這麼多年,在當地也算有口皆碑的,沒有必要為了這點蠅頭小利來害人。
可是那死去的老人家又确實是被黴米給毒死的,而江家米鋪也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被人搜出了黴米。
再加上有心人的推動,基本讓整個姚城都知道了這件事,逼得江家不得不暫時閉店。要不是江家在姚城素來名聲好,怕是早被趕出姚城了。
林有複在京城的時候不知道見過多少明争暗鬥,這點小把戲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至于那天顧禮章的那番話,他倒是沒放在心上。不過是巴結上太子罷了,又不是皇帝,更何況,人家太子還不一定知道他這一号人呢。
讓人上前去敲了門,開門的人本是很不耐煩,但當他看到林有複的官服後,吓得直接跪了下來。
“大老爺!草民,草民見過大人!”
林有複打量着眼前這個人,整個人都在發抖,實在看不出來他還會帶頭去江家的鋪子裡鬧事。
“起來吧,你就是田老漢的兒子?”
田老漢就是誤食黴米而去世的苦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