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從沈明哲那裡回去後,林有複有心再去找沈明哲談一談,可惜手中的公務讓他根本抽不空來。
這天,剛好是重陽節,他正想借着這個由頭将人請過來再談談,沒想到卻跑了個空。
“大人,我家老爺帶着兩個孩子去爬山去了。”
爬山?
是了,今日是重陽節,自是要登高遠眺的,可惜他來晚了。
另一邊,沈明哲帶着兩個學生一邊往山上走着,一邊給學生講解着。
幾人一邊讨論學問,一邊爬山,倒也不算累,正讨論着起勁,卻遇到了一堆學子在前休息。
“夫子,好像是白桐書院的學子們。”
白桐書院是姚城最大也是最有名的書院,加上那些學子都穿着專門的學子服,所以江祈安一眼就認出來了。
本來江祈安也不知道這姚城還有這麼大個書院的。這還多虧了他爹江祖望,由于顧時晏師從白桐書院的院長,他爹在他耳邊念叨了許久,甚至想把他也送進去。
但是白桐書院自來束脩高,最重要的一點,裡面很多學子都自視甚高,而商戶更是被唾之以鼻,顧時晏那是有院長這麼個靠山,他江祈安可沒有,加之江祈安年紀又小,所以後來又不了了之了。
沒想到在這遇到他們了。
江祈安正想着。對面的那些學子隻短暫的愣了一會兒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但見一個年紀大些的儒雅男子走了過來。
“伯遠兄許久不見了。”
沈明哲見到此人也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又變回原來那個波瀾不驚的樣子。
“原來是德明兄。”
這兩人簡單的寒暄了一會兒,沈明哲又不忘介紹着自己的兩個學生。
石觀硯淡淡的瞥了一眼江祈安師兄弟二人,也招了招手讓一個年紀很小的小孩子過來。
“這是我的小弟子,顧時晏,還未有字。”說完又朝着顧時晏道:“這位是沈大人。”
“小子見過沈大人。”顧時晏依言向眼前這個有些嚴肅的伯父見禮。
他隐約感覺到夫子與眼前這位大人的關系好像不太好。
“沈某已經告老還鄉了,不是什麼大人。”
沈明哲臉色有些不好,這石德明陰陽怪氣的,果然還是那副小人模樣,虧的他還想着緩和關系。
見沈明哲被自己氣到了的樣子,石觀硯瞬間神清氣爽。
沒錯,他就是故意的,石觀硯本就看沈明哲不順眼,最讨厭沈明哲那副裝模作樣的樣子,看得就煩。
兩人四目相對,彼此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出了厭惡。
而兩人之間的顧時晏卻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了,他直面兩個大人的鋒芒交錯,害怕極了。
還好,這個時候有人打破了這個奇怪的氛圍。
“夫子,咱們是繼續往前走嗎?”
江祈安也看出來這兩人不對付了,他本來還在觀察顧時晏這個男主呢,看到顧時晏這麼緊張的樣子,他隻好打斷自己夫子與對面那位的交流了。
沈明哲此時也有些尴尬,他縱橫官場多年,沒想到卻在這丢了面子,幸好旁人不知道。
“咱們繼續往前走吧。”
他才不想跟這個人待在一起。
說罷,便帶着兩個學生揚長而去。
等到走遠了,沈嘉言才松了口氣,“爹,您以前跟剛才那位夫子有舊怨嗎?”
他剛才也看出來自己的爹與那位夫子有矛盾了。但是作為人子,又不能忤逆父親,隻能看着。
還好還有師弟。想到這,沈嘉言面露感激的看了一眼江祈安。
江祈安也很好奇,朝着沈明哲望去,這麼些日子,他也摸清了自家夫子的脾氣。
自家夫子是這個時代很典型的士大夫,悲天憫人,很有君子風範。
可在剛剛,自家夫子好像跟前世那些小孩子之間鬧矛盾一樣。就……很難評。
沈明哲歎了口氣,“我與那石德明有些舊怨。”
他确實是在想,要不要與那石德明緩和一下關系,年輕時候的那點子事,他早就不在意了。
這麼多年來,沈明哲也想明白了。那時石德明回姚城後,沒過多久又來信與他說官場詭谲,變化不定,讓他不要太過剛直,小心一點别着了道。
但彼時沈明哲正春風得意,再加上石德明離開時說的那番話,他并沒有将其放在心上,甚至對此唾之以鼻,認為石德明就是在嫉妒。
現在想來,沈明哲收到信後不久,很快就被排擠了,以至于後來一直在起起落落。
要是那時,沈明哲能夠聽從石德明的建議,或許不會礙了那些人的眼。
不過以前的事,誰又說得準呢,若是沈明哲像石德明說的那樣,那沈明哲還是沈明哲嗎。
沈明哲一心為民,他以為隻要考上了官,就能為百姓做實事,實現自己的抱負,可惜,官場哪有這麼好混的,或許他并不适合官場,他沒有辦法圓滑的應付那些事。
正感慨着,幾人已經登上了最高峰。
“哇,爹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