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試過後,江祈安也不敢完全松懈下來,因為,還有半年的時間就要府試了。這次府試的場地依舊設在姚城,所以他也不用跑去别的地方了。
按照沈明哲的規劃,他與師兄考完府試就該動身去青州了,青州的麓溪書院舉世聞名,他一直都想去見識一番。
對于縣試的成績,江祈安已經有了些估算,反正左不過是他與顧時晏排案首,所以他現在并沒有糾結于縣試,而是專心于接下來的府試。
“祈安的筆力有所進步......”沈明哲看着江祈安新寫的文章,點評着。
沈嘉言也湊上前去看,也咋咋稱贊道:“不愧是師弟,我還是比不得師弟。”
“其實師兄也很厲害,在時人中也是極為出衆的。”
這話江祈安确實是真心的,在他看來,自己若不是開了挂,肯定是比不得沈嘉言的。
沈嘉言本來還有些自愧不如,聽到師弟的認可,心下也雀躍起來。
“關于接下來的府試,我相信你們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主要就是後面的院試,可能會有些難度。 ”
沈明哲将看過的文章放在書案上,抿了口茶說道:“等府試過後,我們便啟程去青州,我昨日已經與麓溪書院那邊說好了,到時候你們就作為麓溪書院的學生在那就學幾年......”
江祈安一邊聽着,一邊點點頭。
沈明哲說着,又停了下來,看向江祈安道:“你現在的水平,其實是可以參加院試的,你可知,我為何不讓你現在就去考?”
江祈安的确是不知道的,但還是恭敬地行禮道:“學生不知。”
沈明哲悠悠的說:“你現在的文章火候還不到,就算去考了八成也不會是個什麼好名次,倒不如多等幾年,到時候考個好名次。”
“多謝夫子為學生如此考慮。”
其實江祈安對于什麼時候去考倒是無所謂。況且,他自己也清楚,就算自己現在文章寫得爐火純青了,也不一定能得個好名次,畢竟他現在的年紀的确不夠。
這個時代終究還是講究人情的,考官見他年紀小,可不得壓一壓他,給那些年紀大的騰位置?
所以,對于沈明哲的安排,江祈安本人是沒有什麼意見的,要不怎麼說沈明哲是個好夫子呢,這點小事竟也會與他解釋。
要知道,這個時代講究的是尊師重道,既然拜了師,那老師就跟父親是一樣的,讓你幹什麼就得幹什麼,鞍前馬後幹雜活那都是正常的,當然,大多數夫子也不會這麼使喚學生。
不過大多數夫子也不喜歡與學生解釋這麼多,夫子說什麼,聽着就是。
所以對比起來,沈明哲簡直就是一股清流。
要說江祈安剛開始對沈明哲這個夫子還是報以一種懷疑的态度,那麼現在就是心服口服了。
見江祈安是真心感謝自己,沈明哲也暗暗點頭。他見過太多的人和事了,他以為,江祈安怕是會不服氣,幸好他沒有看走眼,這個弟子的确收的不錯!
“好了,今日縣試的成績該是出來了,你便早日回家慶賀去吧。”
沈明哲對于江祈安的能力還是挺信任的,再加上看了江祈安新寫的文章。假以時日,他相信江祈安一定會有所成就。
江祈安告别沈夫子之後,發現家裡的馬車還沒來接他,便決定自己走回去。
郊外的風景也格外不錯,他慢悠悠地走着,一邊欣賞着沿路的景色。
一路上走過來,他見到了田間忙碌的農民,抓緊時間覓食的鳥類、田鼠,見到了街道上吆喝着的各攤位攤主,眼巴巴等着買糖人的小孩兒。
他看着這些風景,卻不知他自己也成了别人眼裡的風景。
年紀雖小,卻已經有了端方君子之風。
行到家門口的時候,卻發現家裡有些混亂,江祈安心下咯噔一聲,以為出了什麼事,就加快了腳步。
幸好元寶眼尖,發現了自家少爺回來了,連忙扯着嗓子喊道:“少爺回來了!”
此時,江祈安已經在往大廳走去,發現家人都聚在那裡,見到他時俱是一臉驚喜。
最誇張的還是江祖望,他快步走來,一把把江祈安抱起來親了一口,“不愧是我江祖望的兒子,真給爹長臉!”
江祈安瞬間僵硬了起來,擦了一下臉,掙紮着要下去。
“兒啊,你可真給咱們江家長臉啊!”王素芸擦着眼角的眼淚,滿臉笑意。
就連一向不苟言笑的江老太爺也舒展了眉頭,任誰都能看出他此時的心情很好。
江祈安見家裡人都這麼高興,也隐約察覺到了什麼,開口問道:“我得了什麼名次?”
江祖望連忙興奮地說道:“頭名,你得了頭名!”
江祖望今日一大早就跑去縣衙,就為了看這縣試的排名,見到自家兒子在頭名的那一刻,他的嘴角就沒有放下來過。
一想到自家兒子不但得了頭名,還把顧禮章的兒子給碾壓了,這份喜悅就超級加倍了。
雖然有所預料,但真正聽到自己得了頭名的那一刻,江祈安的嘴角也不由得上揚了起來。
“到底是孩子心性......”江老太爺見孫子面露笑意,也不由得感慨了起來。
他這孫子向來穩重,可謂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有時候江老太爺都在納悶,自己這孫子跟兒子的心性是不是對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