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穆駿遊那裡領了一隊兵,繞到山寨附近蹲守,其間還同嚴望飛那一夥人擦肩而過,也不曾打草驚蛇。
嚴望飛自有穆駿遊料理,杜宣緣眼中現在隻有這座寨子。
她是來斬草除根的。
寨中喊打喊殺聲格外響亮,杜宣緣隔山觀虎鬥亦是格外悠閑。
直到身後傳來相似的動靜。
被派遣到杜宣緣身邊的熊門顯然有些躁動,他急切地說:“将軍已經同匪首搏鬥起來,咱們……”
他想說折回去援助,切斷嚴望飛的後路,或者幹脆趁亂攻進山寨……
怎樣都好,總之别再幹候着了!
可杜宣緣卻隻瞥了他一眼,道:“等等。”
等什麼?
讓将軍孤軍作戰,你領着一半士兵在這除夕守夜嗎!
熊門一點兒也等不下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圍着杜宣緣團團轉,可杜宣緣隻伸手摁在他的肩上,像是摻着冰渣子一般的聲音響起:“别動。”
内心煎熬灼燒着,軀殼卻莫名不敢動彈。
熊門就這樣循着杜宣緣的目光,緊緊盯着幾不可見的山路,腦海中一片空白。
突然,重重灌木間顯現出一些不同尋常的顫動。
“放箭。”杜宣緣平靜的聲音冷冷響起。
熊門還未反應過來,破空聲已經擦着他的耳邊呼嘯而去,數十支箭羽先後飛向那片灌木叢。
沒有慘叫聲,也沒有其它任何動靜。
杜宣緣皺眉,道一聲:“退。”
一直跟随她的九人紛紛收起弓箭,聽她号令迅速轉移陣地。
就在熊門也打算跟上時,杜宣緣卻擡手止住動作,對他道:“我們繼續留守。”
熊門實在是滿頭霧水,不知道杜宣緣在裝神弄鬼些什麼。
但他依舊聽從杜宣緣的命令,和其他兄弟們照舊蹲守在此地。
沒過一會兒,林間又傳來動靜。
熊門緊張地握緊武器,卻見杜宣緣徑直起身往那邊走去。
“陳大夫!”熊門下意識喊她。
可下一秒,卻見穆駿遊領着數百人現身,他頓時驚愕到說不出話來。
正此時,一陣突兀的鳥鳴聲響起。
杜宣緣的眉頭皺得越發厲害。
“跑了。”
站在杜宣緣身邊的熊門聽見她的喃喃聲,有些怔然——什麼跑了?
這時杜宣緣已經笑着對身邊人說道:“準備摘桃子吧。”
……摘什麼桃子?
這時杜宣緣已經走到穆駿遊跟前,道:“他居然逃出了穆将軍的手掌心。”
穆駿遊默然。
夜色掩蓋住他黑沉的面色。
那匪首确實有幾分能耐,居然能趁亂脫身,不過他所率領的那些賊寇盡數伏法,賊寇的窩點也已經被發現,縱有一兩人逃脫也成不了大事。
他簡單将方才的情形告訴杜宣緣,又環視四周。
——杜宣緣這裡并沒有動手的痕迹。
山寨中還是亂糟糟一片。
穆駿遊明白過來,原來是嚴望飛剛出寨門,他山寨裡就内讧起來,着實叫人啼笑皆非。
他望向火光明滅的山寨。
“大好機會。”穆駿遊眨眼便從那一絲挫敗中脫身,對着已經自亂陣腳的山寨露出志在必得的神色。
除卻押送賊寇下山的士卒,仍有近萬人在他們身邊聽候調遣。
杜宣緣将山寨附近的情況也簡述給穆駿遊,嚴登化在山寨附近設置了不少陷阱裝置,這麼多年過去,肯定與從前有所出入,故杜宣緣到這附近後便不曾輕舉妄動。
她很在乎一兵一卒的得失。
也是在以防萬一——結果真的來了“萬一”,嚴望飛居然能從數千人的包圍混戰中逃回來。
剛才的草叢顫動,恐怕是嚴望飛這小子利用周圍的陷阱做出的試探,飛羽破空,他知道有埋伏,已經換了條路線脫身。
不過杜宣緣也另有安排,讓手下迅速去另一條線路上蹲守,自己則留在原地防止嚴望飛調虎離山。
結果用來傳訊的“鳥鳴”表示,還是讓他跑了。
穆駿遊這個統帥歸位,杜宣緣便默默退到無人注意的角落,隻有深受她“威壓”的熊門悄悄瞄了她好幾眼。
不過他很快也顧不上這些,穆駿遊下達了攻寨的命令。
熊門跟着兄弟們上,眨眼的工夫再回頭就發現杜宣緣不見蹤迹,可敵人在前,也顧不上許多。
沒人注意到那個不顯眼的人身形一晃,從一條小道繞到山上。
因為杜宣緣終于開啟地圖,系統趁機鑽出來,對着她試圖一通狂轟亂炸,但想到權限還在她手裡,搞不好就要被禁言,隻能打掉牙往肚裡吞,弱弱問一句杜宣緣想幹嘛。
——特别是杜宣緣離正在移動的嚴望飛标識越來越近。
系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是來剿匪的,隻要消滅賊寇的有生力量就完成任務了。”它聽見杜宣緣喃喃自語,“可我是來複仇的。”
杜宣緣是笑着的,對系統道:“即便嚴望飛中途原路返回,以穆将軍手底下那些士兵的實力,沒道理能叫嚴望飛突圍啊。”
“你這男主還挺強的。”說完就把系統關乎小黑屋去了。
又被關起來沒法說話的系統:……謝謝你的誇獎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