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不動王子’,是什麼意思?”她輕輕地說,像一縷柔風。
赤露卻瞬間流露出恐懼的神色,急忙跪下說:“我錯了,是我心裡産生了雜念。”
“沒關系。”她伸出手,輕輕撫摸着赤露的頭頂,“神明依舊會給迷途知返的孩子們賜福。”
但是異常尖銳的長指甲像一把細長的尖刀,冷冰冰地刮過她的面頰。
赤露好似沒有感受到這份逼近死亡的威脅。
她在對方的話語中慢慢閉上雙眼,流露出嬰兒般依賴的神情。
.
“這家醫館是新開的,已經靠近皇城外圍了。”系統兢兢業業給宿主做着介紹,試圖增加自己的利用價值。
杜宣緣翻身下馬,餘光一掃便道:“這裡離陳家很近?”
雖然是問句,但杜宣緣的語氣是笃定的。
系統也沒多餘回她的。
它估計宿主都已經把皇城的地圖背了個滾瓜爛熟。
系統說了點杜宣緣現在無暇顧及的信息:“皇城衛那邊終于立案搜尋了,玫夏一早就去報官,但愣說人才走丢一會兒,說不準等會就自己回去,他們沒空搭理。估計是看你全須全尾的被放出來,不敢得罪你這個偏将軍,才趕緊找人。”
“薛景他們篩查得七七八八,看來尹稚沒把人藏在那些地方。”
尹稚經常出入的地方多是圍繞皇城核心的秦樓楚館,他在皇城主要是做些結交達官貴人的事情。
因為尹稚本身并沒有什麼動靜,杜宣緣幾乎可以笃定他是借别的手擄人。
至于這隻“手”是皇城裡認識的,還是他從北域帶來的,就需要進一步排查。
所以杜宣緣才把前者的排查任務交給薛景,他替自己在皇城走動,對這些地方更加了解,往來出入也順理成章。
而後者,顯然更需要一個隐蔽的環境,杜宣緣一人一馬可以更快排除。
杜宣緣聽着系統那又臭又長的彙報,一腳踏入這家瘍醫醫館中。
還未深入,就能隔着濃烈的草藥味嗅到若隐若現的血腥味。
杜宣緣眉頭微皺,從系統地圖上看不出這家店有什麼問題,但這股隐約透着些腐臭味的血腥氣叫她警鈴大作。
這種氣味,在戰場上趟過一個來回的杜宣緣再熟悉不過
她腳步一頓,倚着門框狀似頭暈,實則已經使用一張夢魂驚,将回家路上正路過皇城衛的張封業拉入夢中。
張封業正迷迷糊糊着,就瞧見一個眼熟的美人突然出現,對自己說:“陳仲因之妻被擄的線索在這家瘍醫醫館中,速去皇城衛領人前來,此地有違法亂紀之舉。”
說完具體的地方,這個美人就消失了。
張封業猛地一個點頭,差點栽倒在地上。
他還沒心思想自己怎麼走着走着就睡着了,一擡頭瞧見“皇城衛”三個大字,頓時一個激靈,剛剛夢裡的話再度清晰浮現在耳邊。
張封業鬼使神差般走進去,将夢中聽到的内容複述出來。
結果甫一聞言,衛所裡的士卒面色皆變——他們正準備出去找陳偏将軍的妻子,這案子都還沒立,怎這麼巧就有人以夢中之言告知線索。
這時候張封業才堪堪想起,夢中那個十分面熟的女子,好像就是他弟妹。
隻是不知為何,一模一樣的五官,他隻覺得面熟、相似,而無法将兩個人聯系在一起。
不過他現在得知弟妹确實失蹤的消息,顧不上許多,急忙道:“夢中正是偏将軍夫人告知于我,恐她正是危機關頭,才急忙托夢于我!”
一聽這話,皇城衛的衛将軍也不好怠慢,急忙領兵往張封業所說的地方去。
另一頭,系統看着杜宣緣比發短信還快就聯系上張封業找外援,簡直就是目瞪口呆。
視頻通話就算了,這技能卡還能這麼用?
它忍不住問:“宿主,你幹嘛不直接拉陳仲因入夢,問問他在哪,還要我們一個一個找過來。”
杜宣緣剛剛快速進出一場夢境,腳下還有點不穩。
她定定心神,對系統說:“首先,他可能也不清楚自己被擄到哪裡去了;其次,用夢魂驚隻是把人的精神拉入夢境,身體還在現實,如果他正遭遇什麼危險,貿然把他拉進夢境,反而會害了他。”
正此時,醫館裡的小藥童已經繞過櫃台,關切地向她走來。
杜宣緣站定,朝他擺手表示自己無恙,接着跟小童一塊往醫館裡走。
“客人是要抓藥還是要看脈?”櫃台前的小童問道。
杜宣緣的目光掃視着醫館,口中道:“抓一副藥。”
說着,她随口報出在軍營裡自賀茂春哪兒瞧見的一記藥方,治療外傷的藥物,到這家瘍醫醫館來抓藥倒也是理所當然。
小童一面按杜宣緣所說抓藥,一面道:“客人這方子是給誰用的?對方這傷可不輕啊。”
杜宣緣正要糊弄他幾句,目光突然一定。
她快步越過中堂,掀開一道小隔間的簾子,将挂在後邊的面紗取下,面紗邊緣繡着一束桂花,角落裡還有一個小小的“芳”字。
相似的圖案,杜宣緣前日在陳母掏出的手帕巾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