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攻擊,同樣附着光環的紅人。
秦赤年唰地擡頭。
季蕾蕾吓了一跳,隻見眼前人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膝蓋上的物什。
白色小洋傘,點綴着層疊的藍色荷葉邊,好生精緻。
精緻之餘,傘柄處還圍了一圈細細密密的——光環粒子。
“救、救命啊!!你不要過來!怪物!怪物!痛!不要咬我!”
唰——
紅人的動作停住了。
依稀可辯蒼老紋路的類人臉龐上,赤紅色的眼睛緩慢地轉動向身側,一點、一點,鎖定在攻擊者身上。
季蕾蕾喘着氣,手指不停發抖,秦赤年也在抖,豆大的汗水劃過臉頰,洋傘戳進怪物的臉頰。
準确來說,是戳中了怪物的光環。
兩人難以用語言形容此刻所見之景。
赤紅色的光環粒子,在……互相吞噬。
洋傘戳進紅人光環的瞬間,附着二者的光環粒子便彷如有感知般,迅速黏附在一塊,互相碰撞、吞噬、交融……
嘎。嘎啊。
是紅人從喉間發出的怪聲。
掐住方守的手緩緩地松開。覆蓋整個臉龐的光環粒子開始一顆顆、一顆顆的消散,猩紅的血水從紅人的眼、鼻、口、耳溢出,觸目驚心。
季蕾蕾“啊”一聲尖叫出聲。
伴随着這聲尖叫,原本緊緊握着洋傘的手也松了開來。唰地,紅人五官竅孔的血瞬間止住,光環粒子不但恢複如常,甚至反有侵蝕洋傘之勢!
“喂!小心!”
秦赤年連忙上前,咬了咬牙,握住垂落的傘柄狠厲一刺,使勁,再使勁——紅人開始大力掙紮,血流了一臉,原本就怪異的面龐更顯得慘不忍睹,尖長五指死死抓住了秦赤年的肩膀,幾欲撲來。
粒子在不斷躍動。
“方大哥,把、把車門……把車門打開!”
方守急忙照做,車門一開,呼嘯的風撲面而來,秦赤年的手發着顫:“咱們,把這個……怪物……弄下……弄下車!”
砰。
紅人被推下了車。倒在路面。
它還在掙紮,發着“嘎嘎”的怪聲。
下一瞬間,濃郁的紅色粒子自它面中全數消失。
紅人就像條毛巾一樣,渾身的血液、水液從所有能流血的竅孔中擠了出來,幹幹淨淨,一滴不剩,整個體形迅速扁縮,到最後變得像張幽白的、皺巴巴的人皮似的,倒在那灘腥渾的血流之中。
秦赤年呆呆地合上車門,坐回位置。
不動了。
“那玩意是……死了嗎?”
點點頭。
大概吧。
在如此之近的距離,目睹這樣聞所未聞的死狀,恐怕三人都畢生難忘。
季蕾蕾忍着惡心,上前拿起自己的洋傘:“好髒……臭!”
洋傘上染着剛剛那位紅人的血。
她痛惜不已,怒目瞪向秦赤年,“喂”了一聲,罵人的話在唇間打轉。
秦赤年呆呆出聲:“啊?怎麼了?”
她是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什麼怎麼了,我的傘——”
季蕾蕾沒把話說完。
方守呆望着後視鏡,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們,快看車後面……”
車後面是什麼?
是紅人。
二十、三十、或者是五十個。
穿着校服的,西裝的,警服的,碎花連衣裙的……社會化的人類服裝套在他們早都不像人類的身軀上,滑稽又詭異,異化的人形臉孔上,是赤紅色的光環。
仿佛這一路上沒見到的行人,都好生等在此刻冒了出來。
是被……剛剛那具紅人的屍體吸引來的?
他們很快發現了秦赤年所在車子,紅色的目光鎖定了三人。
嘩——
這些紅人,追了過來。
追?
開玩笑!那根本是跳着過來的!
這群胳膊異常生長至膝蓋骨的怪物,簡直有媲美人猿的跳躍能力,路面堆堵的汽車在他們眼中不過是小石塊級别的路障,随着砰、砰砸在車子上的足音,居然快要跳至他們的車頂了!
“方守!開車!快!”
明明剛剛才解決了一個怪物,怎料到卻吸引來了更多的怪物,方守簡直欲哭無淚,握着方向盤的手不停發抖:“去哪兒啊?”
啪嗒。
一個紅人已經追了上來,臉貼上季蕾蕾身旁的車窗。
紅色的虹膜盛着那細細的一點黑色瞳仁,沒有眼白、沒有睫毛,蛇類般黏膩冰冷的目光,張了口,是比蛇信子更可怖的猩紅長舌。
“啊啊啊!快開車!快開車啊方守!”
秦赤年望着不遠處的路牌,道:“方守,這兒右轉過個馬路,然後一直直行,就能到我的學校,T大,去T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