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千星面色詭異地看着兩人:“打破這個秘境?這怎麼可能?之前從未有人這樣做過。
皎在枝理所當然地說道:“之前大家争破腦袋來秘境,是為了找機緣而來,自然沒有人嘗試從裡面捅破它。但是如今我們如同甕中之鼈,自然要踹翻了這個翁。再不濟也要鬧出點動靜,師尊才知道我們要死了啊!”
佑離岸贊同:“說的對。“
姜千星瞪大眼睛:“那你們有什麼辦法嗎?”
皎在枝聳肩:“沒有,走着看,我們想這麼做,就會有方法。”
佑離岸握着劍跟上:“先一邊走一邊破壞吧。”
姜千星無法理解地看着他們:“你們真是瘋了。你們無盡藏怎麼回事?我媽可是和我說你們最懂規矩了!”
天亮了,一夜平安過去。大家也都調整好心情,提着武器上路。
藥王谷聖手給廖枕興腿上綁了個木棍,但是兩邊腿不一樣長實在是太影響走路速度了。于是又給他另一條腿上也綁上了木棍。
廖二公子從善如流地接受了自己平地拔高幾厘米,立刻學會了用木棍走路。
适應能力極強,如此強大的生命力得到了大家的一緻表揚。
……
佑離岸将暗許從已經氣絕的魔物身上拔出來。
一開始還想着擦擦,後來幹脆用新的血将舊血痕迹洗去。
皎在枝擺擺手,讓藥王谷聖手去處理别的傷患。自己直接接過藥粉撒在手臂上,疼得龇牙咧嘴:“一波波找上門來,瘋了嗎!”
姜千星一邊炸山洞一邊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居然真的陪着他們一起企圖從裡面打開秘境。
這一路上已經遭遇到不少襲擊,即使如同三人昨日商量好的那樣走,三人已經盡力保護大家,可是大家依然或多或少受了傷,連廖枕興的木棍都被打斷了一次。
負霜鳥被隔斷了與外面的聯系,此時可憐兮兮的在姜千星周圍徘徊。
它輕蹭着姜千星手上的血痕,眼睛濕漉漉的,很是自責的樣子。
姜千星伸出手指捋了捋它毛茸茸的腦袋:“放心好啦,我沒事的。我們都會走出去的。等出去了,我給你買好吃的谷粒。”
負霜鳥用尖嘴輕輕啄了一下姜千星的手落在她掌心貼着她。
手中軟乎乎暖融融的觸感,将姜千星的心都弄碎了。
她低頭和負霜鳥臉貼着臉:“......我實在是做不到、我怎麼可以......“
再次睜開眼,她的眼中都是決絕:“罷了,我萬死保護大家。”
“就在此處歇會吧。“
宿箐給廖枕興綁完腿,掃視了一圈:“一上午解決了五次魔物圍剿,不能再往下走了,大家都要休息一下。”
大家看向佑離岸。
在極端的條件下,最厲害的人總是要承擔更多的事情,大家也傾向于極緻的聽從擁護。似乎這樣就能夠理所當然的兌換庇護。
不管那個人願意當這個老大與否。
佑離岸點了點頭:”好。你們在這裡休息一會,我去周圍探查一番。“
皎在枝拿起弓:”我和你一起。“
走在秘境森林中,佑離岸突然問道:”少了誰?你一路心神不甯的一直在找。”
皎在枝摸了摸鼻子:“我一個朋友,她是散修。我們這裡太危險了,我其實不想她來。但是我又忍不住想找她,這裡這麼危險,我想确認一下她是不是還好好的。”
确認身後的人看不見自己了,兩人沒有再說話,默契地各找一棵樹靠着。
幾乎是靠下來的一瞬間,皎在枝臉色立刻煞白,嘴唇都褪去了顔色。
太累了。
從進入這個秘境,兩人就沒有一刻停歇,幾乎兩天一夜的身體緊繃,精神高度警戒。
到如今别說膽怯,整個人從頭到腳都麻了。握着劍的手都在細微的顫抖。
但是在大家面前還不能表現出來一絲一毫。即便是來這裡躲着歇會,兩個人的靈識也立刻漫山遍野的放開。
突然,方才讓姜千星炸毀的山洞裡蕩開兇悍的靈波。兩人眉頭一皺,不假思索地拔劍拉弓,飛身朝着山洞掠去。
山洞裡,一隻蜘蛛魔物布滿利刃的節肢張開,占據了整個山洞,光腹部就有三個廖家人大。
魔蛛兩個節肢鉗住姜千星,黏絲裹住她,眼看就要沒過頭頂。
周圍的一切突然飒飒而起,碎石如劍飛來斬斷了黏絲。
鲸飲未吞海,劍氣已橫秋。
劍陣将山洞卷在其中,飛沙走石皆為吾用。
魔蛛怒氣沖沖地張開利刃,沖着佑離岸刺下。
就在此時,一隻大箭破空撕開劍陣,直接将鉗住姜千星的後節肢打掉,釘入洞壁!
杵着兩木棍的人貓着腰哒哒哒走入,肩背隆起,一把拔出了入石三分的大箭,拖着姜千星消失。
下一刻,圍繞的劍鋒寒光畢露下,不虛步下,佑離岸身形如同鬼魅。
高處,星夭弓絞殺形同滿月。
絞殺開始。
*
“死透了沒?”
皎在枝肩膀酸痛到麻木,跳下來落到佑離岸身邊。
“死了直接燒了,我們快離開這吧。”
“等等。”
佑離岸抹了把臉上的血迹,提着劍往魔蛛屍體走,劍鋒在地上劃出一道血痕。
“這裡有東西。”
他将劍刺入魔蛛腹部,雙手握住劍柄,剝開魔蛛腹部:“暗許感覺到了,它很餓。”
肚子被剝開,魔蛛方才死了還張牙舞爪的身體軟下,一刻晶瑩剔透的晶體出現在腹部。
“這是芳珈石?!”
皎在枝驚訝地湊上來:
”難怪暗許有反應,這可是傳說中才有的寶貝。據說天命武器就是由上古神仙用芳珈石鍛造的。吸收了這個,暗許也和天命武器沒差了!”
她拍了拍佑離岸的肩膀,羨慕地說道:
“等你以後召喚出天命武器,那你就有兩個天命武器了。就是不知道你的天命武器會是什麼。若不是劍,豈不是雙修?天爺啊,活着的雙修居然給我遇見了。”
暗許貪婪地附在芳珈石上。四周的溫度不斷升高,空間出現水波紋。原本玄色的劍身隐隐發紅,燙的幾乎握不住。
方才面對魔蛛的一博使出全力,佑離岸此時面若金紙。手已經痛到沒有知覺。佑離岸幾乎懷疑自己的手已經和劍已經煉化到了一起。
一下一下的凹陷憑空出現在劍身,然後又複原,玄鐵發出被打擊的峥鳴,好像正在被重新擊打淬煉。
皎在枝忍無可忍地飛身出去。
并肩前行的兄弟太難當,師姐想想決定還是做同門最堅強的後盾。
終于,最後一聲峥鳴乍響,芳珈石被吸收殆盡。
名器出世,四境震蕩。狂風将百年巨木壓彎。餘火載風,漫山燒起來。
秘境外,天地震蕩,天空中布滿千年難得一見的祥雲,直直從天上垂落到地上,世間盡是七彩之色。宗門世家無不為眼前之景震撼。
“這是哪家的弟子?”
“不知道,若是我家的能獲得這機緣,回來這宗主的位置他來當!”
步柏連望着異象,緊皺眉頭。
五行秘境根本撐不住神器震懾,怕是不久就要崩潰。
他不動聲色地靠近些,若是秘境崩潰,他好盡快找到佑離岸。
皎在枝被風糊了一臉頭發:”此地不宜久留,我們立刻走。“
廖枕興摸了摸樹樁:“往北走吧,魔修一貫喜歡埋伏在南邊。”
慕涿州離鬼域最近,廖家的人也是對抗魔修經驗最多的,大家都一緻同意聽他的意見。
姜千星受了重傷,宿箐将她背在身上。
原本三個人護着大家,尚且不足,如今少了一個人,形式較之之前更要危險。
但是眼看到姜千星的慘狀,大家反而不怕了。無言的憤怒沖上心頭。整個隊伍充滿了殺氣。
皎在枝擡頭回望了一眼天。
這個秘境到了現在,已經是亂的一塌糊塗了。
小時候偷偷翻閱禁書,裡面說過,當秘境極度不穩定的時候,為了保住秘境,秘境本身便會解開禁忌。
難道這樣還不夠亂嗎?
她看着相互攙扶的同伴。
這種由夥伴受傷激起的勇氣能維持多久?
若是她和佑離岸其中任何一個人再受傷,這種勇氣就會立刻演化為恐懼絕望。
到時候怎麼辦?
夜晚。皎在枝和佑離岸坐在一棵樹下。
一顆石子被人踢到兩人面前。
顔蓋走過來,站在兩人身旁,将臉拐向另一邊不看兩人:“我來值夜,你們去睡一會吧。”
佑離岸懶得理他。
顔蓋翻了個白眼,坐下來。
皎在枝聞言,倒不逞強:“好。诶,不必給我支帳篷了,我就在這裡靠着咪會就好。”
她邊說邊往後一躺,對着佑離岸說道:“半個鐘頭咱們倆就換一下。我睡覺死,你到時候叫不醒就直接踹我。”
佑離岸往邊上挪了一下:“先說好,我踹你,你回去不準和師尊告狀,說我不知道禮遇師姐。”
皎在枝眼睛都不睜開,抱着頭就往後栽下去:
“诶,你這人,說得我多小氣似的!我在無盡藏這麼多年,何時去找師尊讨過乖?我師尊一貫教我,被欺負了就直接下死手打回去。你要是欺負了我,還用得着等師尊出場?那都是用來善後的!”
佑離岸把暗許插在自己面前,望着星海輕輕歎了口氣。
皎在枝躺在那,睜開眼睛,也望着天空發呆。
師尊肯定不知道自己在這裡狼狽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