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給師無治添麻煩。如果是上輩子魔宮裡那個師無治,那他肯定就作天作地的去直接要東西了。
如果是前世魔宮裡的那個走火入魔的師無治,别說五十萬,就算是五百萬拿來給他撒花玩,那個師無治都不會怪他。
隻是會在榻上讨回來罷了。
可前世的事是前世的事,和今生沒有關系。
現在的師無治完美無瑕,如同白玉,他怎麼能又把師無治的名聲壞掉。
他可不想讓師無治被安上‘徒不教,師之過’的罪名。
“那就難辦了,”宮觀棋絞盡腦汁,“對了,下山去辦委托呢?雖然報酬有點少,但好歹也是錢啊!”
宣病更蔫了,靠在桌上,郁悶的以頭撞桌,“我都沒到金丹,下山去隻會被那些妖怪按着揍,況且仙族好像有個新規定說元嬰期以下的弟子們下界接委托,必須要有師尊簽字擔保,監察司才會給他接委托的機會……不然要是把事辦砸了,或者徒弟惹了個大禍跑了,監察司找不到人說理。”
他明明記得上輩子都沒這規定,沒想到現在有了。
“嘶,”宮觀棋也蔫了,“原來仙族委托還有這規定……怪不得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呢。”
宣病一頓,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神古怪起來,“你心好髒!”
“?”宮觀棋詫異,“啊?”
宣病抿了抿唇:“師尊就是師尊,爹就是爹,怎麼能混為一談?”
他上輩子能和師無治睡覺,但如果師無治變他爹可就不行了。
那就是亂上加亂。
宮觀棋:“……”
他有點憐憫的看着宣病,“掌門是不是還沒教你認字?我記得你在民間也沒上私塾……”
他和宣病也算半個竹馬——初見時,那年他十一歲,宣病十二歲。
他不想上夫子的課,就準備爬牆跑路,沒想到根本爬不上去,還摔下來了。
然後他發現了一個狗洞。
狗洞那邊是小乞丐宣病。
宣病從狗洞那邊探頭看他,似乎在思考他在幹什麼。
宮觀棋還記得他很喜歡宣病的眼睛,因為他的眼睛像極其稀有的晶石。
是他在宮家沒有見過的那種石頭。
出于憐愛,宮觀棋每日都給狗洞那邊的小乞丐送飯。
後來他得令能出府的時候,就去找了宣病。
一來二去的,兩人的關系就變好了很多。
盡管宮家不讓他和乞丐宣病來往,但他爹娘管得住一時,又怎麼管得住一世呢?
現在兩人依舊結伴來了淩霜派。
“我這就一比喻,可沒說你師尊就是你爹,”宮觀棋無奈了,“而且我搞不懂這話哪裡髒了。”
宣病卻咳了下,扯開話題,“我明天打算去撿破爛。”
“沒必要吧,”宮觀棋有點心疼,“以後我的錢分你一半就好了。”
宣病啧了一聲,“明天你就知道是什麼破爛了。”
“行行行,”宮觀棋随他去了,“今天太晚了,你就睡我這吧。”
宣病同意了。
……
上蓮殿中,深夜子時。
師無治看着遲遲未亮起燭火的為之殿,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裡面的茶。
“好得很,”師無治自言自語,“學會夜不歸宿了。”
他皺着眉,施法變出水鏡,想看看宣病此刻在何處。
白色光芒一閃而過,幽暗的畫面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那張榻有些擁擠,宣病像個八爪魚似的和宮觀棋睡在一起,嘴裡喃喃着聽不懂的夢話。
師無治:“……”
作甚非要去擠小榻,是他上蓮殿的床不夠軟嗎?
他咬了咬牙,剛想把水鏡關了,卻忽然見宮觀棋醒了過來。
師無治眯起眼睛——
“好熱啊,”宮觀棋迷迷糊糊的把宣病放在自己脖頸上的手拿開,“宣病……宣病?手拿開點,聽到沒?”
宣病随便敷衍,“不要,我就要抱着你睡……老宮……”
砰的一聲。
師無治聽着那個詞,手裡的茶杯被自己捏碎了。
*
翌日便是聯會第一天,許多弟子都早早的起來了。
宣病也醒了,還被宮觀棋拉去當了路标。
美其名曰他高,又長得帥,問路的肯定都願意找他。
短短一刻鐘被迫背完所有地圖的宣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