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大強帶着二人去了鎮上的和豐酒樓,裡頭采買的管事跟鄧大強認識很多年了,都是在鎮上做生意的,想不認識也難。
管事很給鄧大強面子,六十斤多一點的狍子給了十兩銀子,一般獵戶可賣不出這麼高的價格,頂多七八兩銀子,還是鄧大強面子大,當然除了鄧大強的面子之外,主要還是這頭狍子是活的,身上也沒有受傷,現殺現賣酒樓掙回來的銀子不曉得要翻幾倍。
接過一錠銀元寶,鄧早早小臉笑成了一朵菊花,全然忘了剛剛鄧大強訓斥他的委屈,見他财迷的樣子,鄧大強很無奈,跟管事再三道謝後才領着二人離去。
“我還以為頂多賣個三四兩銀子,沒想到竟然賣了十兩。”鄧早早将銀子揣進懷裡,樂呵的不知東南西北。
“哼。”鄧大強冷哼一聲,繼而兇巴巴的接着訓斥:“就這一回,你且好好樂呵樂呵,日後再沒機會了,先前我說的你們都好好記着,再敢做這樣危險的事,我索性把你們四條腿都給打折了關家裡養着,省的讓我擔心。”
鄧早早心都飛了,聽到鄧大強兇巴巴的話語一點也不覺得委屈,笑眯眯的哄他:“好阿爹,您放一萬個心吧!我們保證沒下回了。”
鄧大強深深看了他一眼,無奈又寵溺,淺淺歎了口氣,鄧早早想着還要去醫館,拉了拉他阿爹的衣袖,“阿爹,我跟尋州去醫館把金銀花給賣了,您回樓家去盯着吧,咱們不耽誤您趕工了。”
去醫館除了賣金銀花主要還是給葉尋州診脈,他怕他阿爹在場,葉尋州增加抵觸,鄧大強一聽他們要去醫館,心裡一下子就明白過來,擺擺手,“行了,用完就趕人,哼,你們弄完就回家去,住一宿陪陪你們阿娘,明日再讓老二送你們回去。”
“好。”
三人分開,鄧大強獨自往樓家祖屋而去,小倆口轉身去了醫館。
十二斤金銀花賣了三百六十文,給了十文診金,又花了二百一十文給葉尋州抓了十副安神的藥。
小童拿了胡大夫開的藥方去櫃面抓藥,鄧早早打發葉尋州跟着他去拿藥,等葉尋州去了櫃面前,鄧早早小聲的将他最近的狀态跟胡大夫細細叙述。
胡大夫越聽,眉頭皺的越緊。
葉尋州之症并非全是身體上的病痛,傷殘的腿腳是次症,主症耐是他解不開的心結。
心病了,身體又怎麼能康健?
前段時間葉尋州情緒波動劇烈,一場高熱讓盤踞在他身體中的邪氣散了不少,如今又有增積之狀。
剛剛把脈時胡大夫就已經發現了,隻是沒料到竟如此嚴重,心病者最忌陷入臆想被心魔魇住,若是沒能快速清醒,身邊無人往往會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舉動。
好在葉尋州有鄧早早時時刻刻關注着。
良藥可之身體之症,卻治不了心病,胡大夫低歎:“你做的很好,他這個病症最需要有人能擾亂他的心緒,讓他不能沉迷在臆想之中。”
“那我,我每天鬧他,鬧的他沒法子想以前的事?”鄧早早聽的有些迷惑,“這樣可行?”
不得不說,這是個不錯的辦法,胡大夫捋着長胡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鄧早早所說的法子,或許可以用在别的心有疾症的病人身上。
心結是為何?就是時刻能想起,又放不下的虛無,抓不着看不見,又沒有辦法銷毀,那就擾亂虛無,讓它無法時刻出現,胡大夫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法子,起身急急忙忙去找另外幾個坐診大夫研究他新的見解,把鄧早早都給忘了。
鄧早早:“......”
“藥拿好了。”
葉尋州拿了藥走到他身旁,莫名沉思的鄧早早擡頭看了他一眼,起身拍了拍衣角,“走吧!咱們去買幾樣糕點就回家。”上回就說要買糕點了,結果卻沒買成。
出了醫館要去街口才有糕點鋪子。
路過鐵匠鋪的時候鄧早早想起他說過要吃鍋子,順道進去買了個小鐵鍋,花了五百五十文,鄧早早心疼的心都在滴血,家裡買的大鐵鍋才九百文,這個小鐵鍋就大鐵鍋一半大就要五百多文,肉疼。
鄧早早皺巴着小臉跟葉尋州上糕點鋪子買了兩個弟弟愛吃的奶黃糕跟阿娘愛吃的紅棗糕,還挑了核桃酥,一樣一斤,三樣糕點價格都一樣,三十文一斤,花了九十文買了三斤糕點,鄧早早繼續肉疼。
而後他又咬咬牙,領着葉尋州去肉鋪買了兩斤肥瘦相間的豬五花,五斤排骨,還有他阿爹愛吃的豬耳朵,豬五花三十文一斤,排骨十文一斤,骨頭上的肉被剔的幹幹淨淨,豬耳朵按隻賣,一隻不過一斤,要二十五文。
鄧早早在心裡默默盤算今日掙的錢跟花出去的錢,狍子跟金銀花一共掙了十兩并三百六十文,診金藥費花了二百二十文,鐵鍋五百五十文,糕點九十文,肉骨一百三十文,加上他們坐牛車的錢,整整花了一兩銀子。
鄧早早心在滴血,葉尋州默不作聲走在他身後。
一回家,丁美麗看到他們喜笑顔開,再一看他們買了這麼多東西回來,臉一下子就黑了下來。
“你個敗家玩意兒,天上掉錢了嗎?”看着糕點豬肉,丁美麗的心也在滴血,“身上統共就沒幾兩銀子,都得讓你給霍霍完。”
鄧早早挽住丁美麗的胳膊撒嬌:“好阿娘,您别說我了,阿爹二弟都累瘦了,正好咱們今天吃頓大肉,給大家夥都好好補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