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才消了腫你是現在又不疼了?我見天的盯着你,就怕你受寒,你倒好,隻要我不在家就要出來找點事做。”
見葉尋州垂着頭,許是被他說的不高興了,鄧早早暗自歎氣,放緩了聲音:“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冬季家裡的活不多,我一個人做又累不着,等天氣暖和了你想偷懶還得問問我肯不肯,現在啊你就安安心心的養着成不?”
葉尋州點點頭,從地上撿起鏟子,小聲道:“就剩這一點了,你掃一堆我給鏟到院外去,咱們再一塊回屋。”
反正都在在外頭待這麼久了,也不差這一會兒,鄧早早哼哼了一聲,當是同意了,他拿着掃帚把還未清掃的零散積雪都掃到了一堆,葉尋州幾鏟子就給鏟出了籬笆外。
簡陋的籬笆也有好處,至少不用鏟起雪繞到院門再倒出去。
第一場雪下了三天才停,山野之間銀裝素裹,高懸的太陽照灑落金黃日光,正片大地都在閃閃發亮。
鄧早早站在屋門口伸了個懶腰,眼前的美景讓他瞬間清醒沒了一絲困倦,溫柔的日光灑滿人間大地,讓漫山遍野的潔白積雪顯的不再寂寥冷清。
他小步踩上了地面的積雪,眉眼彎彎,低聲呢喃:“真好看。”
鄧早早生起了孩子心來,蹦跳着将成片積雪踩的“咯吱咯吱”,玩夠了才蹦跶了去廚房做早飯,站在房門前的葉尋州靜靜的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目光溫柔缱绻。
天冷之後鄧早早特别喜歡煮面吃,方便還不耗時間,最主要是熱乎乎的湯湯水水吃了渾身都暖和,今早便做了兩碗菜幹臘肉面。
這頓吃完,家裡就沒有臘肉了,鄧早早有些惆怅,想着這幾日要是不下雪得去趟鎮子上,買些豬肉讓阿娘幫他們腌制。
不是鄧早早懶,丁美麗教過他無數次腌制臘肉,一樣的配料一樣工序,可他做出來的味道就是不如丁美麗做的好吃。
鄧早早邊吃早飯邊跟葉尋州念叨這事,結果臨到中午鄧家就來人了。
“阿爹、阿娘,你們怎麼都來了?”鄧早早高高興興的跑到牛車前,闆車還成了車廂,他好奇的東摸摸西摸摸,跟沒見過世面一樣,“什麼時候做的車廂啊?貴不貴?看着還挺結實的。”
丁美麗瞧他孩子樣,莞爾道:“就前幾日下雪的時候做的,就是簡簡單單車廂有什麼好稀奇的,趕緊把東西搬屋裡去,尋州呢?”
“他在屋裡呢,我不許他出來,出太陽融化積雪比下大雪還冷,他腿腳受不住這麼重的寒氣,我壓着他在屋裡烤火呢。”鄧早早跟阿爹阿娘解釋着,然後笑呵呵道:“早上我跟尋州還說要趁着這幾日不下雪去趟鎮子上,沒想到你們就來了。”
“大哥,咱們快點搬東西,搬完去堆雪人...”鄧犇犇從車廂蹿了出來,跳下車在雪地裡蹦跶個沒完,他話沒說完,一個黑瘦的孩子就走了過來,立馬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李成遠身上的舊襖子保暖,黑黝黝的小臉凍得有些發青。
他站在雪地裡看着鄧家人,扯起嘴角露出笑容,顫着聲音喊人:“大叔、嬸子、哥哥們好。”
鄧家幾人隻有丁美麗對他還有幾分印象,上村裡去唠嗑的時候見過他幾面,見他穿着單薄,不免心生幾分憐憫,溫柔的拉過他:“都好,都好,這麼冷的天你怎麼上這來了?你阿麼呢?”
鄧犇犇來過竹溪村幾次,卻沒有進過村,乍見到這裡的小孩不由好奇的打量起來,嫌離的遠,還湊近了來看,明亮的雙眼直勾勾的盯着人看,看的李成遠都不好意思了。
說起話來也變的結結巴巴:“我、我...雪、雪不下、下了,我、我來、來幫早哥哥幹活。”
鄧家幾人目光一下子都落在了鄧早早身上,一個個都是責備的神色,好像在說:你可真做的出,這麼冷的天喊一個小崽子來幫你幹活。
鄧早早尴尬又疑惑,他沒有,他什麼時候喊李成遠來幫他幹活了?他咋不知道?
一個個都神色某名,李成遠反映過來是自己的話沒說清楚引起了誤會,趕緊将鄧早早給他們送糧食的事給說了出來,“我、我來幹活,抵、抵糧食。”
李成遠的小腦袋越垂越低,怕早哥哥的家人會因為糧食的事責怪他,看不起他。
“現在天還冷,家裡也沒什麼......”鄧早早幹巴巴的開口,話還沒說完,就見李成遠擡起了頭,眼眶紅紅的。
鄧犇犇“啧”了一聲,拍了拍才到自己胸口的小孩,一副大哥口氣:“來幹活的是吧,跟我來搬東西。”
“好。”李成遠眼神一亮,屁颠屁颠的轉身跟在鄧犇犇身後。
而鄧犇犇偷偷扭頭給了大人們一個不屑的目光。
你們這些大人啊,一點都不懂小孩子的自尊心,哼哼。
難得丁美麗沒有給他來一下,輕哼一聲,看着兩個壯漢帶着兩個小孩子搬東西。
鄧早早要上前去搭把手也被她給攔了下來,“讓他們搬吧,咱們進屋去。”
“阿娘。”從上次掃了院子裡的積雪後葉尋州就被鄧早早下了死命令不許出屋子,他隻能在房門前站着,沒敢跟着一塊出去。
丁美麗見他面色紅潤眼裡的笑意更加明顯,拉着他坐回了火盆邊,“咱們烤烤火,最近身體怎麼樣?天冷了腿腳痛的厲不厲害?”
“我很好,不...疼的不厲害,早哥兒天天點着火盆不讓我出去,還給我做了棉鞋,還有暖爐。”葉尋州大概是在屋裡悶久了,話比以前多了,“暖爐是早哥兒上阿爺家借的,他先前留了錢銀要買,讓長雲叔給還了回來,還把我們倆給說教了一頓。”
丁美麗靜靜的聽着,臉上挂着欣慰柔和的笑意。
一旁的鄧早早實在驚訝,臉部表情逐漸變的扭曲,好家夥,葉尋州跟他都沒這麼多話說,對着阿娘倒是一口氣不帶停的。
有些人酸的跟泡在了醋壇子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