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芸的院子布局雖然和玩家所住的地方一模一樣,可不一樣的是,這裡貼着嶄新的喜字和飄着漫天的紅綢,新娘的秀禾服就放在床上,這裡,才更像是新娘的待嫁閨房。
而在所有人都未曾注意到的地方,房頂上坐着一個人,身形颀長,淡綠的光映得她冷豔的臉比鬼怪還森冷幾分。
她居高臨下,冷眼掃過自聶芸進去後,重新叫嚣舞動的的血手,散發的威壓壓得它們在瞬間被空氣中無形的力量絞碎。
修長好看的手響指一打,眼前出現一塊僅供自己所見的光幕,裡面映着的影像是屋子裡面的場景。
江楠在聶芸的引導下躺到了床上,大紅的鴛鴦被褥,襯得她的皮膚越發的蒼白透明,隐隐可見底下淡青的血管,嬌小的身影柔弱,任人擺布的模樣,帶着讓人心疼的破碎感。
鋒利的長指甲劃過白皙細膩的臉頰,刺破了肌膚,劃出一條細小的傷口,浸出鮮紅的血液,在那幹淨的臉上顯得格外刺眼。
手抹去了她臉上的血迹,放在鼻尖輕嗅,一臉癡迷,“咯咯”的怪笑似乎是嗓子參雜着沙礫,聽得瘆人可怖,沙啞着的嗓音開口。
“我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很喜歡你的臉,可惜了第一天晚上竟然無法讓你走出來。”
床上的人沒有開口,麻木的神情看着天花闆。
外頭的人看着光幕裡的江楠的臉上的血迹,隻覺得刺眼,目光變得幽深,連她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不快,紫色的眼眸漫上血紅,陰戾駭人,周身散發的氣息讓生靈驚懼,盤旋的烏鴉也噤了聲。
可裡面的“人”不知道即将到來的浩劫,隻自顧自的欣賞着那張即将出現在她臉上的絕美面皮,手中拿着小刀笑容詭異的一步步靠近。
“我多想,在我的婚禮上用着這張臉。”
刀對着江楠的臉,比劃着合适的角度,就要割下一張完美的面皮。
上了厚厚粉底的慘白臉近在咫尺,脖頸被黑色絲線縫合,手上露出了大塊暗紅的屍斑,這些都在預示着,她已不是活人。
可這時,床上的人神色驟然變冷,趁其不備,突然伸手,反制住對方的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卻毫無暖意,諷刺開口。
“我一直好奇,從一開始,副本就在暗示我們通關boss明明是那三位鬼伴娘,又為何她們從來隻是吓人而不殺人,可你卻能肆無忌憚的殺死其他人,為什麼?你也是本副本的boss吧。”
而且級别高于鬼伴娘,這是幻境之中從未出現過新娘的原因,聶芸,是被隐藏的boss。
新婚被燒毀了臉的新娘執着于找好看的面皮扒下來,又因無法面對自己醜陋的容顔而親手砍下了自己的頭。
自殺的鬼伴娘在阻止婚禮的進行,隻是不想更多的人被害。
那一晚,洛甯找的不是鬼伴娘的頭,而是聶芸藏在梧桐樹下的頭。
聶芸因她的舉動而猛然詫異愣住,卻聽不懂對方說的那些話,神情變得陰狠扭曲,想要掙脫對方的鉗制,可沒有想到眼前瘦弱的人,力道大的似能把她的骨頭生生捏碎,如被碾壓過的聲線尖嘯着開口。
“你為什麼還有神智?!”
江楠沒有回答她的話,手中刀鋒一轉,直抵對方的脖頸。
聶芸牙呲欲裂,對威脅自己生命的刀刃視而不見,瘋狂大笑着,扯着難聽的嗓子開口威脅。
“你殺不死我,殺了我,你無法完成我的婚禮。”
想要通關,完成婚禮,殺死鬼伴娘。
即使,聶芸也是boss,可她是婚禮的新娘。
“殺不死嗎?”
江楠喃喃自語着,聶芸本還在為對方不敢殺她而得意。
“你們不能殺我……”
她話音未落,隻見寒光一閃,絲毫不給她反應的機會,精準無誤地刺如她的血肉,插入了她的心髒。
江楠目光冰冷,琥珀色襯得眸底,似泛不起一絲一毫的波瀾的湖面,聲音清冷,唇輕啟。
“試試就知道了。”
那一瞬間,江楠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她能殺聶芸。
刺耳的尖叫穿破耳膜,就連外頭盤旋的烏鴉也如受驚的鳥雀一般迅速逃離。
她掙紮着,睜着凸起的充滿血絲的眼球,不甘怨恨地蹬着眼前的人,嘴裡不敢置信得自言自語。
“不可能,怎麼可能,我不可能死……”
聶芸不是人,根本沒有鮮血流出。
身體迅速幹癟,少女的肌膚在一瞬間變皺如一塊死皮,皺巴巴的皮死死黏在人體的骨骼上,像是一隻縮水了的老太太,散發着屍體腐爛的惡臭。
傷口處是不斷扭曲爬出的惡心白色蛆蟲,卻在碰到刀刃的那一刻瞬間化為黑氣。
刀柄的裂紋紅的妖冶,像是活了一般,顫動興奮。
四處亂竄的黑氣,在聶芸徹底死去,鍊接頭顱的黑線無法支撐,根根斷裂,破碎的頭顱掉落的那一刻,黑氣似找到了歸宿一般,被江楠手中的刀刃盡數吸收殆盡。
而另一邊,洛甯身邊的空氣明顯波動,一把如西方神話裡描寫的半人高的鐮刀在黑夜中若隐若現,帶着嗜血的興奮。
“安靜點。”
洛甯冷冷瞥了一眼,毫不留情的開口道。
“别逼我把你拆了。”
鐮刀安靜了,委屈了,也不敢出現了。
【檢測到副本異常!】
【現副本缺少新娘,玩家江楠将成為新的新娘,完成明天的婚禮即可通關】
冰冷的電子音響起,又似故障了一般,“沙沙”了兩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