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蕭蕭,凜冽的風帶着無盡的寒意侵襲着人的肌膚,鑽進了四肢百骸一般,涼意徹骨。
“見鬼了這天。”
衣着單薄的幾人,全身被雨水浸濕,每走一步都在打顫。
李豐看了眼前面走得悠閑的女子,牙關打顫着罵道。
“瘋女人。”
“什麼聲音?”易飛同樣抖得不行,小身闆像是随時要被風吹倒一般。
易飛左右瞧了瞧,看見全部瓷化的房屋和物件,頓時臉色變了變。
“噼裡啪啦”的響聲傳來,這是大火燒柴的聲音。
前面的密密麻麻的人影逐漸出現在眼前,背對着他們,眼看祭台上的熊熊烈火。
雨仍在下,甚至涼透了他們的心,可前面的火卻分明出現在雨中,不僅沒有熄滅,還越燒越盛,如此詭異的場景,可怕而瘆人。
祭台下的鎮民,憤怒高喊着,一聲一聲似要看着火中的人在眼前死亡。
“他們在說什麼?誰偷了什麼?”易飛隻能從雜亂的喊聲中辨認出幾個詞。
李豐抖掉一身的雞皮疙瘩,咬牙道。
“這就是個邪門的地方,快走吧,那個大塊頭都要追上那個瘋女人了。”
這個突然出現的祭台,是去往林宅的必經之路,而李豐口中的大塊頭便是石會。
石會一路上沉默不語,一直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的後面,不知道突然之間受了什麼刺激,快步越過了他們,朝着洛甯的方向去。
洛甯已經走到了祭台旁,身邊就是不斷高呼的鎮民。
她停下腳步,微微側眸,在火光的照映下,妖冶的眸子深處,帶着嗜血可怖的笑意,像是一個深淵,引人深入而無法自拔。
身後不顧一切沖過來的石會,在看見她臉上的諷刺後,像是發瘋一般,赤紅着眼睛,如一個巨大笨重的石塊想要将人撞倒。
洛甯看出了他的意圖,卻沒有要躲避的意思,瞥了眼身邊有什麼東西,随即踹了個人攔住對方沖刺的腳步。
石會來不及刹住腳,一腳踏進了變成瓷人的鎮民身上,踏穿了胸膛,瓷器碎裂的聲音同時伴随着他的跌倒。
洛甯撐着傘,踩着高跟走到了跌倒的人跟前,輕輕笑着。
“怎麼這麼不小心。”
男人的手撐着地面,擡起頭的瞬間,憤恨充斥了他的眼睛,僵硬的臉卻無法更為憤怒的表情,隻能咬牙切齒地開口。
“該死的女人。”
他被一個女人刷了兩道,不管如何,洛甯都在他的死亡名單前列。
洛甯眉頭輕挑,眸底閃過戾氣。
“我,無法死亡,你隻會白費力氣。”
她平靜的語氣不過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但他的話落在石會的耳中,更是挑釁。
“你沒事吧?”
易飛在被踩碎的鎮民身上好不容易回過神,立馬要過去把石會扶起來,眼睛卻始終落在碎了半個胸膛的瓷人身上,黑漆漆空洞洞的胸口,散落的瓷片就像是一件普通的瓷器碎了般。
不等易飛過來,石會便低吼了一聲。
“滾。”
易飛的腳步一頓,眸底閃過陰桀,倒真沒有再熱臉貼冷屁股地再過去。
李豐抱着瓷佛走過來,呸了一聲。
“神氣什麼?!别理他,我們快走。”
他顯然是急切的,隻是可惜自己沒有多餘的手去把易飛拽走。
他們并沒有看見,石會身上細微的裂紋,這讓他越發的恐懼,不敢讓旁人看見自己的不同。
洛甯卻是看得真切,臉上笑意更深,轟隆隆的雷聲下,宛如地獄走來索命的閻羅,唇輕啟,聲線帶笑。
“呀,傷得不輕,下次走路可得小心點。
石會眼中的憤怒似能将人千刀萬剮,可這對洛甯來說不過無足輕重罷了,嗤笑一聲便撐傘離開。
易飛看着不遠處的石會站起身,慌慌張張地整理了什麼,眯了眯眼睛,可隔着雨幕,他看得不是很清楚,隻知道對方滿是狠厲地看了他們一眼,可一張臉像是面癱了般,毫無表情,以至于讓那一眼顯得格外的怪異。
“快走,瘋女人要走遠了。”
李豐催促着站在原地思索的易飛,見人不動,急切地抱着瓷佛追上去,看到祭台上詭異的火,裡面的人影在眼前一閃而過,讓他一陣頭皮發麻,走的腳步更是加快了許多。
他沒有看路,撞上了一個鎮民,冷硬的身軀将他撞得生疼,龇牙咧嘴地道。
“哪個不長眼的玩意?!”
他擡頭,對上一張光滑反着怪異光澤的臉,空洞凸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李豐頓時吓得後退一步,喊道。
“什麼鬼東西。”
易飛立即過來,帶着歉意地開口。
“對……”
他的話沒有說完,對上那個鎮民的臉時,愣了片刻,不自覺的,他又看向了被石會踩碎的人,頓時感到腳底的寒意直沖全身。
這裡的鎮民,竟然都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