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座底台上,空了兩座,留下十一尊在幽綠鬼火襯托下,陰森詭谲的漆黑等人高的雕像。
四人從密道裡出來後,洛甯手中牽着的秃鹫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發了瘋似的沖向擺放中間的巨大鳥籠。
被鐵絲緊緊纏繞的鳥籠,将體型偏大的秃鹫們擋在外面,鳥嘴被封住,卻并不妨礙它們急切想要沖進鐵籠裡。
裡面伸出了一隻手,脫下白色手套的手上,蔓延着猙獰可怕的疤痕,随即,江楠和洛甯聽到了男人嘶啞的聲音,卻帶着悲天憫人的意味。
“是赫安莉雅将你們害成這樣,隻有我能救你們,洗滌你們的靈魂。”
他一副高高在上樣子,在她們的眼裡缺像是一個招搖撞騙的騙子,但偏偏那群沒腦子的,竟然在他的安撫下安靜了下來,目光幽幽地看向她們。
洛甯手裡還牽着綁住它們的腳的繩子,眼看了别人的地盤,她也便松了手。
得到自由的秃鹫們,仍舊不敢朝她們攻擊,甚至即使盯着她們,一雙雙鳥腿卻是在打顫。
看見了秃鹫們的反常,被困鳥籠的男人看了過來,一雙眸子深處閃過陰鸷,但很快便恢複了平易近人的模樣,問道。
“兩位美麗的小姐,你們也是被赫安莉雅關進來的嗎?”
江楠的目光打量着鳥籠裡的男人,那人身處的籠子足有房間那般大,層層粗大的鐵絲鏽迹斑斑,仔細看才發現,那是用金子打造的鳥籠,上面肮髒的東西是幹枯許久的血迹。
但身處這般的環境下,那個男人卻仍穿了一身幹淨昂貴的衣服,舉手投足間都帶着紳士的貴氣,撫摸過秃鹫的手,被他漫不經心地用潔白的帕子擦試幹淨。
江楠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雖然得了珂瑞蕾的提示,但她眸中仍漫上幾分警惕,反問道。
“你是誰?”
男人勾起嘴角,揚起的弧度似格外自信驕傲,即使被很多人問過這個問題,仍不厭其煩的向每一位詢問者回答。
“我是赫安莉雅小姐最愛的未婚夫,蒙得公爵唯一的兒子以及繼承人,加百利·蒙得。”
他的幾句話,将他顯赫的身份說了出來,微擡着下巴,期望得到旁人羨慕嫉妒的目光。
确認了這個男人就是加百利,江楠還未說什麼,身旁的洛甯突然笑了聲,偏頭附在江楠的耳畔開口。
“小江楠,他為什麼會撒謊?”
溫熱的氣息吹拂在肌膚上,帶來的茉莉清香分外好聞。
江楠的神情微變,她知道洛甯為什麼這麼說,不是因為加百利對自己身份謊言,而是對赫安莉雅最愛的人的說辭。
像他們這樣的人,說出去有一位美人愛慕自己,将是在衆貴族裡臉上多出的一抹光彩。
江楠思索了片刻,随後斟酌了後簡便地開口。
“太醜了,不自信。”
裡邊的男人穿得的确像是一個貴族,但容貌卻是平凡的,像是那種放到人群裡便不起眼的存在,可他的生存環境裡,多數的贊美讓他忘記了自己不起眼的容顔,反而更加有着自以為是的自信。
她們的話加百利無法聽清,隻能看到那邊兩個人靠得極近的說着什麼。
沒有看到她們臉上的詫異與驚歎,反而不再理會他而在那邊竊竊私語,這是對他極大的不尊重,加百利突然有些不悅,但他還是想要“大度”的再給她們一次機會。
“你們就沒有什麼想要說的嗎?”
聞言,兩人這才分開些許,江楠緩緩擡眸看向他,開口反駁了先前他的話。
“赫安莉雅不愛你。”
甚至連喜歡都算不上,畢竟,在有喜歡的人的前提下,怎麼會愛上一個卑劣的,不擇手段的人?
許是被她的話刺激到了,男人的臉上猙獰扭曲起來,憤怒讓他的胸腔劇烈起伏着,指着她們開口,徹底暴露了本性。
“胡說八道,我可是她的聯姻對象!”
周圍的的燭火無風搖曳,明明滅滅間,鳥籠子裡的男人背後的影子被拉長,一瞬閃過一雙張開的羽翼,很快又消失了。
江楠卻早已将其盡收眼底,若有所思地看着周圍不斷因燭火晃動的影子。
收到加百利的影響,一旁的胡天和徐浩神色猛然一變,就要靠近兩人。
洛甯笑了聲,在江楠看不見的角度,她的眸底漫上輕蔑和傲慢,一閃而過的寒光,反襯出她眸中嗜血詭異的深紅。
兩聲尖銳刺耳的慘叫,像極了先前死去的秃鹫。
鮮血融進刀刃,殺氣橫生,讓人不敢造次。
捂着腹部的兩人,血液從指縫中滲透,大面積的染紅了他們身上的衣服,被灼燒的傷口讓他們痛苦不堪。
刀柄被塞回了江楠的手中,江楠提着長刀逼近鳥籠裡的人,極強的壓迫感讓原本不可一世的男人,不自覺地打了冷顫。
無法挪開躲避的腳步,讓他隻敢擰着眉,厲聲開口。
“你敢!”
尾音一落,鋒利的刀刃也抵到了他的脖頸上。
“先生,别随便發瘋了。”
江楠隻是想讓對方安靜下來,以免這些影子晃得她頭疼,但因為面無表情的樣子,被加百利誤以為對方在威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