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乎的腦袋頓時清醒了一大半,臉上血色全無,語無倫次開口道:“啊!主…主子你怎麼在這裡,你…你怎麼能來這裡?”
她慌亂的擡頭,卻對上白鶴那雙睨着她的怒瞳,眸底的怒火似乎要将她焚燒殆盡!
“…主子,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啊!”她小臉慘白,慌亂的抱住白鶴的腿,生怕他降罪。
“是啊閣主,主子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啊!”
“閣主,不用此等邪招,根本壓制不了你體内的血煞咒……”
姜枕硯聽到血煞咒,頓時不可思議的看向沈長清,他也從沈長清眼底看到了一絲震驚!
血煞咒隻有狌堯能下,沈長清斂着眉,一個危險的想法從心中誕生,但他卻不敢确認!
白鶴怒發沖冠,一把将那說話的人拎了起來!
“我白鶴一生清白,就算死在舊部的手上也絕不苟活,用得着你們用此等人神共憤的手法為我壓制?”他一把将人甩飛,那人便重重砸在岩壁上,随即在摔落地上!
“蘭亭,從我中了舊部奸計後對你疏于管教,你連遵守我的規矩,都不能做到了麼?!”
蘭亭慘白着臉,忍不住回想。
起初,她确實是愧疚,甚至是下不去手的,但是越到後來,她越覺得人命如同草芥,隻要她動動手指,這些人全都得死!
她拼命的搖頭,眼角淚珠成線,濕了雙頰,那樣子好不可憐,她不斷的說:“主子我都是為了你,都是為了你啊主子…”
“為了我?!哈哈哈,我白鶴值得這麼多條人命為我受盡折磨屈辱而死在我的名下麼?蘭亭,你太不了解我了!”白鶴笑聲戚戚,眼中血絲盡現。
“主子,我沒有殺人……我隻是取了他們的血為我所用,我沒有殺人!”蘭亭不停的搖着頭否認,白鶴卻耐心以無,閉上眼不願在看!
那暗閣裡的鮮血人頭曆曆在目,他已經對她失望透頂!
“他們此刻的樣子與死又有何區别?甚至比死還痛苦,況且,真的沒有死人麼?!”白鶴冷冷的目光看向她,毫不留情的戳穿她!
“他們原本可以平淡一生,升官,發财,富貴,但絕不是如同此刻一般,匍匐在你的腳下,請求你立刻殺了他們!”
白鶴憤怒的指着牢獄裡已經被折磨瘋了嘴裡隻會喊“殺了我”的那個人,一雙眼就那麼看着蘭亭,他眼底的失望讓蘭亭頓時噎住,但還是張了張嘴辯解道:“可我都是為了你啊主子……”
“蘭亭,從你劫人取血始,就不在是為我,而是為了助長你心中滋生的惡,是為了私欲。”
白鶴沉了口氣,眼中恢複一片冷漠:“你入青山閣時,我便同你說過,一念起,萬念生!蘭亭,人性的貪婪,是沒有辦法滿足的!”
蘭亭潦草的擦去雙眼是氤氲的水汽,跪着挪到白鶴跟前:“主子你可以死在戰場上,可我不舍你中此奸計,就如此隕落…”
白鶴搖頭,掩去眼中的痛苦:“我阻斷了你成為邪魔的路,卻沒掐斷你成為邪魔的心。”
白鶴招了招手,便有細密的腳步聲傳來,蘭亭慌亂的回頭,是有十幾人擡着步輿将一具具蓋了白布的屍身并其放在地上,有許多已經殘缺不全!
“方才這位公子同我說,悟已往之不谏,知來者之可追。”他懊悔的閉眼:“而你我,都已經沒有這個機會。蘭亭,是我疏于管教,今日你可認罰?”
白鶴冷肅的聲音響起,替蘭亭攬下罪責,蘭亭閉了閉眼,纖長的睫毛微微顫抖。
看到這些白骨屍首,她的心跌落谷底,她知道,自己再也瞞不住了。
她低着頭不在逃避:“主子,蘭亭認罰!”她的聲音顫抖而飄虛,眼中卻還有幾分期待。
但看着白鶴面無表情的運起内功,她眼底的希望被湮滅。
蘭亭張了張嘴想讓他保重,而看着白鶴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保重這兩個字,就仿佛變得有千斤重,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終是閉了眼,起初是為了公子,再後來,她已然走火入魔,如今确實該為了自己的所作所為作出償還。
蘭亭忍受着撕心裂肺的痛苦,直至七竅開始流血,直至她忍受不住痛苦發出的嘶吼,但她已經沒有資格讓白鶴在放過自己!
“噗!”白鶴喉嚨腥甜,再次噴出一口鮮血,一邊的手下連忙上前攙他,白鶴卻搖了搖頭!
姜枕硯他看着地上現了原形的蘭亭,是一隻小獸,長得和羊有些相似,卻有四隻角,這也是姜枕硯覺得意外的原因,因為這蘭亭的原身竟是昆侖的一種獸類,名叫土蝼獸!
土蝼獸以食人為生,也怪不得白鶴要将她的内丹廢除,如此這蘭亭便不能在修為,此生便隻能遵循這世間春生秋殺的規律了!
白鶴沒在看地上曲成一團兒的土蝼獸,拂袖招人道:“來人,将她送回昆侖吧,今生今世我與蘭亭的主仆之情,已盡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