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二人再次于街頭相遇,這一次姑娘仍然腼腆,隻是公子不想再次錯過。
沒人清楚,這一别究竟是多久。
公子甩起衣袖,上前試要拉住姑娘的手,半空中卻又停下,小心地用手指扯住了她的袖口。
“姑娘,在下鬥膽,敢問姑娘芳名?”
她沒想到他會如此地大膽,心下一驚,一股甜蜜湧上心頭,低聲告訴了他。
街邊人來人往,唯有兩個人站在中央低頭訴說着什麼,一男一女偶爾一颦一笑。
……
孟婆的眉頭微皺着,說道:“你同我說這些作甚?”
景幽佳說道:“您不覺得,我講得這些很熟悉麼?”
孟婆再次一怔,熟悉?熟悉嗎?隻是後來呢?後來他們分開了,再也沒有見過。她的心中更加泛起疑惑,為何有如此強烈的預感,他們分開了?心……好痛好痛。
于雲間走來面前,說道:“後來,他們分開了。”
村莊遭遇劫匪絞殺,百人慘遭毒手,唯有二人逃出了村莊。可劫匪不依不饒,怕跑出一個人就會将此事捅出,便不依不饒殺到郊外。
公子為護妻,腿上被劃開了很大的傷口,逃走時一瘸一拐,一瘸一拐……路上着實堅持不住,他告訴姑娘,待到花開時,便是重逢日。
不要等他,繼續向前跑,莫要回頭。
“此乃我們民間一直流傳的故事,聽說是許久前真實發生的。不過聽聞,這位姑娘最終還是沒能逃過劫匪。”
景幽佳看着孟婆的一舉一動,或許,她死後一直在等待着那位公子,隻是公子去了哪裡?她,又為何會忘卻?
孟婆雖然不語,可顫抖的身體當真變成了話語。良久,她的嗓音變得沙啞,連她都震驚了,自己這是怎麼了?
難不成,心中的那件事……?不可能,若是她有過如此真摯地一段感情,怎會忘卻?是哪裡出了差錯?不對,她怎麼會輕易相信這個人族?
可心,不像假的。
“既然你說故事流傳至今,你又怎知,此女會是我?”
獨朽看不下去她猜這猜那的,磨磨唧唧,直接了然說道:“這還不簡單?就他們人間流傳着這段故事,後面還有一段。”
“哦?此話怎講?”孟婆問道。
“就這個。”獨朽舉起彼岸花,“姑娘下到地府苦等丈夫,等不到就哭,哭出來的。”
“……”景幽佳懊惱地撓了撓頭,雖然他說得是對的,但總覺得到他嘴邊就變了味兒。
于雲間:“……”
獨朽瞧着于雲間眼神,梗着脖子說道:“怎麼?我說得不對?這是何意?有問題不能直接說出來?什麼意思?”
“沒有問題。”于雲間說。
孟婆看着腳下的彼岸花,突然察覺自己的記憶,似乎除了閻王交給她孟婆職位後,其餘記憶都變得模糊不清了。
隻是她記得清清楚楚,彼岸花确由她的眼淚生出,凡間人從何得知的?
她不想糾結于此了,隻是想知道,她的心為何會痛徹。
景幽佳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她的心裡咯噔一聲:“您還有沒有想過,您的丈夫之所以沒有來到地府,是因被誰所困住了?”
“即使你說的是真話,誰會困住他?”孟婆甩手一哼,荒謬之極!
獨朽插嘴說道:“有道理,那位公子不是先比她死去的?怎麼會後一步到達甚至被困?邏輯不通啊。”
“……”景幽佳再次沉默,這家夥究竟是哪邊的。
于雲間猜測道:“萬一是在途中剩下了半口氣,被救了也說不準。”
孟婆斜着掃了他們一眼,又說:“無論如何,想要帶走花,必須要将我的困惑解開才能回人間。”
這誰能知道?她本人都失憶了,誰能知道?獨朽忍着想要反駁的話。一直沉默的雀小琳突然開了口:“奶奶,我的兄長還等着花救命……”
孟婆心一軟,歎了口氣:“罷了,幾位離開吧,莫要被牛馬羅刹發現。”
……他們能說,已經被發現,甚至交過手麼?
獨朽說道:“這樣吧,先把花拿走救人,等明日再來。”
景幽佳思索片刻,半響說道:“明日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