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雲間忽然說:“我去跪。”
話了,獨朽身子一輕,失重感剛席卷過來,便倒進狼十二懷裡。狼十二龇牙咧嘴的,嫌棄地看了看四周,該給誰呢?還不是他受罪。
獨朽瞪着眼:“呦,當本大爺願意被你抱啊!”他掙紮着跳了下去,坐在地面把尾巴将自己圍住,嘟囔着,“真是腦子有病。”
于雲間前去凝睇關羽,低頭左右揮動衣袖,單右手撐地單膝而跪,心念着:“關關難過,關關過。”
低下頭,馬夫來回跳幾跳,鞭子在空中甩兩下輕抽在身,關羽闊步而行,一跨而過。
随着關公的遠走,鞭炮噼裡啪啦燃起,遊街已成。
衆人目送關羽身影,隻願保佑,平安健康。
橋下河中倒影圓月,樹上葉子也是飄下幾片,掉落河上,随着河水漸漸飄遠,巧得是一個紫色荷花燈巧撞上了樹葉。
人們在河對岸嬉戲打鬧,燈籠将小河渲染成了五顔六色。于雲間手中紅色荷花燈被他慢慢放在了河中,順着河流飄揚,他說:“賺好多好多的銀子。”
“賺這麼多銀子作甚啊,你不許願身體健康,就怕有錢沒命花。”獨朽在旁打擊道。
于雲間無所謂地聳聳肩:“賺銀子給師父和小景花。”
獨朽翻了個白眼:“真是邪門了。”
“也給你花行了吧?”
“那倒行。”
白小九傾靠在狼十二肩膀,眼裡流落出一抹幸福:“若是停留在這一刻便好了。”她垂眸,把手上的粉荷花推開。
景幽佳靠在樹旁,低聲道:“若是時間隻停留在這一刻,之後的幸福你可體驗不到了。”
白小九苦笑搖頭:“夢魇許久,不知何時會突然醒不來。”狼十二皺了皺眉頭,捧起了她的臉,“若你再也醒不過來,那我也不苟活于世。”
狼終生單認一個伴侶,她生我生,她死我死。
景幽佳眺望遠處,開口道:“趕明打完這場仗便去幫孟婆找尋丈夫,之後再去尋找能消滅夢魇的法子。”
她将白蓮花燈放歸,願世間再無疾苦。
人生啊,便是如此,生離死别,或許沒有誰能夠打破。
有人道,人生生何處不相逢,卻是見了人生中最後一次面,連自己都沒發覺。
有人悲,人生如戲,終将散場,再無人憶。
何為生靈又何為一生,何為歡笑又何為苦難?一生中的對與錯,也許我們也從未真正清楚過。
世間一切,皆已注定。
“對了,十二郎。”白小九細語道,“雀娅的桃木劍今日似乎并未蘇醒……是否你我料錯了?”
景幽佳聞言眉心一跳,怎把這茬給忘了?和狼十二他們走得太急,來哪兒卻忘記告訴了雀娅。
狼十二更是懊惱,畢竟這次出來一方面是為了小九看個熱鬧,另一方面也就是怕他們忘了看着劍,這下倒好,一時玩到忘我。
“若桃劍有了反應,我們不在身邊,她們能應付過來嗎?”白小九越想越是擔心,出了差錯可如何是好?
“應該不會。”景幽佳長歎口氣,捏了捏眉心,“我們不要把雀娅當成普通人看待,就算桃劍蘇醒,她也能鎮定自如。”
“嘶。”景幽佳腰間傳來一陣刺痛。
“啪嗒——”一個木頭制作而成的回旋镖掉落,在獨朽錯愕的注視下,她撿起了回旋镖。
檀木制作而成,削成毫米薄,雖薄,鋒利程度也說得上能将人劃傷。
“啊——!”
于雲間扇了獨朽一掌,實在想不到撿個回旋镖的時間,他的回旋镖竟然飛到了景幽佳身上。
早知如此,便不與他比誰丢得遠了。
獨朽自知理虧,揉了揉臉頰。
他又不是故意的,明明丢的另一方向,誰想它回了個這麼大彎子啊。
“沒事兒吧?”獨朽歉意地低聲道。
于雲間把自己的回旋镖丢給了獨朽,上前問道:“無事吧?傷到了嗎?”
“無礙。”景幽佳眸色閃過一絲暗沉,轉了轉回旋镖,扔向了遠方。
回旋镖過了一會兒再次飛回,穩落手裡。
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哨子,當初雀塵折的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