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弄到這兒來是想做什麼?”李青山皺着眉頭,眯着眼睛往周圍看了一圈,又是警惕,又是疑惑。
這裡沒有門,也沒有窗,牆上空空的,沒有任何東西,不像新的,也不像舊的,像幹巴巴的碗狀的囊緊緊倒扣在地面,撕也撕不開,拿也拿不起。
“請你玩一些小遊戲。如果你能死在這裡,那就最好。如果你不能死在這裡,那就一直陪我玩下去吧,一直到你死。”一個聽起來有些瘋瘋癫癫的聲音笑嘻嘻從高處傳來。
李青山聽得有些反胃,再次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空房間裡出現了一張圓桌子和一些椅子。
屋頂上挂着一盞緩緩旋轉的八面紅燈籠,每一面都精雕細琢,有各種仙人瑞獸,悠悠的紅光從裡面透出來,把整個屋子照亮,讓這個屋子看起來既美麗又詭異,既空曠又凄涼,既像墳墓又像宮殿。
接近天花闆的半空中,突然掉下來三個人,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爪子抓蟲子一樣,把這三個人提着領子從半空中丢了下來,那隻爪子背後的主人正好整以暇躲在他們都看不見的位置,用譏諷的目光注視着他們,滿臉輕蔑的笑意。
三個人掉在地上,呼叫的呼叫,皺眉的皺眉,觀察的觀察。
李青山站在旁邊看着他們,面無表情,臉色平靜,仿佛一個被安插在這裡監視他們的局外人。
“好了,現在這個房間的人齊了,我要向你們自我介紹一下,你們可以叫我主持人,你們不用自我介紹,隻要坐在桌旁的椅子上,拿起桌上的号碼牌,”主持人笑嘻嘻的聲音從高處含着鄙夷和不屑傳來,“遊戲就可以正式開始了。”
一個人從地上跳起來,皺着眉頭,滿臉通紅,腿還有些抽搐,站在地上的時候向外面踢了踢腳,伸出一條長長的胳膊,胳膊最前方伸出了食指,指着頭頂的天花闆,怒氣沖沖吼道:“你是個什麼東西?把我弄到這裡來!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你做夢。
現在把我送回去,我還可以不追究你的過錯,否則等我抓着你,我一定讓你跪下來求饒。之後把你大卸八塊,扔到天街上喂狗。你别以為我做不出來,我跟你講,我說到做到!”
話音未落,那個人的身體陡然炸開,一下子變成一團血漿,肉塊四散在地上,血紅色的液體濺得滿牆都是,很快白色的牆就變得斑駁,而紅色的液體漸漸變成黑褐色,看起來頗為肮髒,那人身體裡的骨頭落在地上,又漸漸在衆人眼前變成粉末,這個人是完全死去了。
主持人笑嘻嘻的聲音又從高處傳來,這次聲音中帶了些比上次開口更加濃重的欣喜之情:“各位,不好意思,挑了一隻不識相的蟲子,現在我已經把這隻蟲子處理掉了,你們不用擔心蟲子會爬到你們身上,我會很快再給你們找一個新的遊戲參與者,不會浪費你們一點時間的。”
剩下兩個人對視一眼,眨巴眨巴眼睛,就從地上扒拉到了旁邊的椅子,像一條蛇一樣十分自然蠕動着坐了上去,面無表情,目不斜視,努力表現自己沒有任何不該有的念頭,就像他們本來就坐在那裡一樣。
李青山猶豫了一下,陰沉着臉緩步慢行,找了一個稍微幹淨一點的空椅子,低頭看了看椅子的坐面,皺着眉頭,從衣服裡抽出一塊帕子,将椅子擦了擦,才坐了上去。
“在這種鬼地方這麼講究有什麼用?顯擺嗎?你有帕子了不得嗎?好笑,坐在那種椅子上,你也不會比别人更幹淨,整個房間可都是血肉。”邊上一個人低着頭撇着臉,偷偷看了一眼李青山,眉目中不由自主流露出一絲鄙夷,嘀嘀咕咕。
李青山瞥他一眼,忽然含着怒意笑了笑,向他湊近了一點,輕描淡寫而溫和問:“你說什麼?”
平心而論,他問話的語氣一點也不像是即将發怒,但是聽他說話的人打了個哆嗦,臉色慘白,把頭往另外一邊偏,不肯看他,或者說,不敢看他。
這個人在害怕。
“敢做不敢當嗎?話是你說的,你不願意承認?”李青山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面無表情,緊緊盯着他,語氣中頗有些譏諷之意。
那人打了個哆嗦,緩緩轉過頭來,深呼吸了兩下,像是在調整心情,咬牙切齒瞪圓了眼睛看着李青山說:“我才沒有!”
但他看着李青山,愣了一下,有那麼一瞬間感覺自己看見了春季萬花争豔的景象,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屏住了呼吸,臉上的表情漸漸變為呆滞,目光直了,張着嘴喃喃自語:“容色之盛,莫過于此……”
李青山感覺他是在挑釁,閉了閉眼睛試圖壓抑自己的怒火,但是沒成功,于是睜開眼睛冷笑一聲,盯着他充滿厭惡說:“你很嚣張啊!”
話音未落,妖王的妖丹感受到了李青山的憤怒,隻聽轟隆一聲,就坐在李青山旁邊的那個人,頓時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撞了出去,一直撞到牆上,砰的一聲掉下來,渾身的骨頭似乎都碎裂,他趴在地上側身躺着,往外吐了一口血,整個人都支撐不住,眼前一黑,陷入昏迷。
“哎呀呀,看來真是我沒選好,”主持人語氣輕快,帶着一種樂見其成的喜悅迫不及待說,“盡管殺吧,我來收尾,大不了再換一批人,這很簡單,不要有任何負擔,都是我的錯,快點動手啊!”
李青山深深吸了一口氣,把胸中的怒火壓了下去,面無表情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輕蔑的冷笑,聲音聽起來比主持人還要居高臨下:“要殺你自己殺,别想讓我給你當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