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想了半晌,依舊緩緩搖頭。
雖然他這次的回應和之前一樣,但哪怕是背影都十分堅決,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就好像是完全出于深思熟慮,而不是有任何一點慣性的摻雜導緻的結果。
“為什麼?你不相信我嗎?你覺得我是在撒謊騙你?你覺得我想要你死?如果我真的想要你死在之前的遊戲裡,我有數不清的機會,難道你不知道嗎?你為什麼這樣不相信我?你為什麼這樣對我?”二号似乎極為憤怒,開始大喊大叫起來。
他那隻按在李青山肩膀上的手也漸漸變了,越來越尖,越來越細,越來越長,越來越白,連指甲也跟着手變,微微的發紅。
紅得将要滴出血,好像裡面就是血。
李青山感覺自己的肩膀開始痛了,本來有一邊的肩膀,就因為之前的事情,十分疼痛,現在稍微好些的一邊的肩膀也快壞了。
他皺着眉頭,臉色發白,神色帶着些許厭惡,目光瞥了一眼肩上的那隻手。
主持人沒有說不許想辦法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弄掉。
李青山擡起胳膊,把搭在肩膀上的那隻手往後推,但是那隻手好像粘在他身上一樣,十分牢固,非常用力,一點也不肯往後退,甚至還要往前來。
二号的聲音也貼近了一些,有一種陰森森的地獄魔鬼的回響感:“你為什麼推我?你為什麼不回?你覺得我是什麼?你以為你可以跑?沒有我,你什麼都不是!你跑不掉!”
越到後來,他說的話越是近乎于詛咒,一點不留情面,半點溫和也沒有,恨不得一口就把李青山的頭咬下來,那麼咬牙切齒的語氣。
李青山本來還有一點畏懼,但是越聽越想笑,臉上的神色就不由帶出一些譏諷。
他用兩隻手非常用力而且别扭,把肩膀上的不屬于自己的那隻手一根指頭,一根指頭掰開,那隻手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但還不願意收回。
二号緊緊皺着眉頭,臉色發青,在後面如同追魂厲鬼一樣,聲嘶力竭對他說:“你一定會後悔的,你不能這樣做,你不能這樣對我,你已經想到辦法了嗎?你知道怎麼逃跑了嗎?你憑什麼丢下我?你太過分了!”
李青山雖然聽着,但是置若罔聞,目光落在肩膀上的那隻手上,十分專注,把整隻手都從自己肩膀上掀開,猛然往後一丢,像丢一個垃圾一樣輕松迅速,毫不猶豫。
二号在後面發出了尖銳的爆鳴:“你真該死!”
他似乎還想說些别的話,但是一時想不出來,又或者他已經在之前一路上說了許多不好聽的話都十分有威懾力,因此才顯得這句話稍有些溫和,而力道不足。
李青山對這種話無動于衷,吐掉一顆瓜子似的,往旁邊呸了一聲。
他身邊沒有其他人,這聲也算不得回話,但毫無疑問,這話就是對後面那個二号的。
你覺得我該死?現在要死的是你!隻怕你還要死在我的前面!
後面的二号聽見了這一聲,十分憤怒,仰天長嘯,聲音聽起來簡直像是野外捕獵失敗而被挑釁的猛獸的咆哮。
李青山皺了皺眉,覺得聲音太大,震了耳朵,擡起手勉強摟住了耳朵,擋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那聲音就消失了,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整條路上,前前後後,連半點餘音都沒留下。
有那麼一瞬間,李青山心中起了一點兔死狐悲之感,但是轉瞬他又清醒過來。
這麼奇怪的表現,後面那個肯定不是真的二号,沒有什麼傷心的必要,就算真要難過,也要等二号真的死了再說,萬一人還沒死,提前掉眼淚,豈不是在咒他嗎?
李青山微微搖頭,抹了一把臉,臉上糊糊的,分不清是什麼。
或許一部分是汗,一部分是水,還有一些帶着腥臭味的東西,也不知是血還是植物的汁液。
十步已經到了。
他皺着眉頭停了下來,覺得出路是一定要考慮的,之前那個假二号說的話未必沒有道理,但是仔細一想又全然不對。
雖然主持人一心一意想要他死,但是完全沒有必要說錯誤的規則來誤導他,畢竟他都已經被困在這裡,出不得入不得,是死是活,不是全憑主持人一句話嗎?
主持人要是隻想他死,可以在一開始就殺了他,而不是把他放在這裡玩什麼遊戲,非要繞這麼大的圈子,恐怕有些緣由。
要麼是主持人沒有能力直接殺了他,要麼是主持人心裡就想要看他求死不得求生不能的樣子,來取樂報仇,絕不會輕易讓他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