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勒愣了一下,雖然不知道李青山為什麼讓自己幹這個,但想了想,點了點頭:“也是,那我現在就去,你在這裡等我。”
他把一塊捂熱的綠色鱗片塞到李青山的手裡,對他說:“雖然來得匆忙,但在路上,我稍微煉化了一下這東西,你拿着防身。”
李青山接過東西,點了點頭,笑道:“好。”
泰勒起身對他笑了笑,便消失不見。
他去找主持人去了,他想,主持人無非也就是那條蛇,肯定就在附近,要找起來,不會很麻煩。
果然,很快就找到了。
主持人本來想,趁着他還沒到的時候就逃跑,但是,速度不夠快,被他堵住了,因此,兩個人在路上僵持着,一時都沒動。
泰勒把他看了看,确認了他的身份,冷笑道:“這種時候跑什麼?不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把人帶走了嗎?不是玩遊戲嗎?現在怕了?”
說完這話,他自己愣了一下,李青山并沒告訴他遊戲的事,他隐約感覺自己腦子裡有扇門将要開了,但他不知道那門後有什麼,隻覺得一切都十分熟悉,尤其是李青山,仿佛他們本來就應該……
應該什麼?
不記得了!
主持人十分警惕,望着泰勒,見他突然愣住,還以為他是察覺到李青山那邊的情況不好,打算回去,立刻覺得這是個好機會,立刻就跑了。
他不跑還好,拔腿一跑,整個人就動了。
泰勒立刻回過神來,目光落在他身上,把他鎖定了,一擡手。
他就感覺有萬丈高山落在他的後背上,轟隆一聲把他從半空中壓了下去,他整個人就摔在了地上。
撲通一下,臉重重砸在地裡,邊上的土都讓了讓,給他留了個坑。
他掙紮了一下,像是被壓住翅膀的蟲子,但這掙紮無濟于事,所以他在渾身劇痛中放棄了抵抗,身體緩緩溢出血來。
泰勒緩步走到他身邊,就像他之前對待李青山一樣,居高臨下看着他,口吻冷靜而淡漠,如同神山上路過的一縷白雲,與世間的任何事都不相幹,簡直像是在念判決書。
“你有什麼遺言嗎?”泰勒問。
主持人渾身一顫,張了張口,血從嘴裡冒了出來,一股一股的,很快把他的喉嚨和氣管都堵塞了,他喘不過氣,抽搐了兩下,低下頭去,感覺頭暈目眩,隐約間好像看見天落在地上,砰的一聲,剛剛擡起來的頭又砸回地面,他死了。
泰勒點了點頭,轉身離開,回去見到了李青山,李青山依舊坐在地上,隻是手裡拿着尚且沒有散去餘溫的鱗片,正在把玩,玩弄的時候歪着頭,仿佛手裡隻是個普通的玩具,倒是臉上挂着一絲微不可察的笑,在他蒼白的臉上抹了一點紅,像是立刻把他從天上的雲間拖到了地上,一根繩子,一條絲線,或者别的什麼。
泰勒呆呆看了他一眼,立刻沖過去把他抱住,笑道:“我想起來了!”
李青山愣了一下,臉上的笑容緩緩擴大,一手拿着鱗片,另一隻手輕輕用手背敲鼓一樣敲了一下他的後背,算是回應,語氣溫和而平靜:“好。”
泰勒聽他的聲音,感覺自己泡在加了蜂蜜的咖啡牛奶混合池子裡,暖融融的,旁邊就是陽光,暈暈的,立刻就要躺下去。
“睡吧。”李青山輕輕說。
泰勒的意識像一個即将溺死在蜂蜜裡的蟲子,輕輕掙紮了一下,就被粘稠的蜂蜜,毫不猶豫吞沒了,一點一點沉下去,什麼也沒有了,一切都緩緩的,像夢裡的美好的回憶的時間。
等他再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李青山的住處,正躺在沙發上,頭顱下壓着抱枕,身上蓋着毯子,還是卡通圖案的,李青山坐在旁邊,随手翻一本書,百無聊賴的樣子,見他醒了,笑眯眯放下手裡的書,湊過來看他,這個時候陽光從窗戶緩緩挪到客廳,李青山的半張臉在陽光下,暖融融亮晶晶的,像塗了一層蜂蜜,甜得膩人。
泰勒怔怔看着他,一瞬間感覺天旋地轉,頭漸漸昏了,腦子漸漸發脹,好像整個人都被泡在水裡,又像是發酵了的面團在烤箱裡熱着,逐漸蓬起來了,他現在幸福極了,感覺一切都泛着一層淡淡的陽光一樣的金色。
“怎麼?”李青山望着他問。
“我現在的感覺,從來沒有這麼好過。”泰勒目不轉睛看着李青山,臉上微微笑開了,喃喃回答。
“我還以為你,”李青山頓了頓,含着兩份調侃,笑道,“發了燒,已經燒糊塗了。”
泰勒低頭笑了一下:“沒有。”
李青山點了點頭,坐了回去說:“那就好!看來我沒有白忙。”
泰勒擡起頭來看着他,目光有點執拗,認真說:“當然!”
他小聲說:“我怎麼會讓自己無功而返?”
李青山笑了笑,點頭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