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一經顔子安的狐朋狗友們試吃宣傳,喜歡嘗鮮的汴梁人今日一大早皆在望春苑外面等候,各個向裡頭張望着迫不及待地買來試吃。
巳時一到,粽葉的清香包裹着餡料獨有的香氣彌漫在望春苑門口,各色口味粽子一經推出,因其價格親民,口味新奇,不到兩個時辰便銷售完畢,入賬一大筆。宋清婉特意留下來一部分,用紙袋收好,準備帶回去留給裴逍,回府前進宮給陳貴妃送一些去。
她沒忘記與裴逍的約定,她想做的東西不易買,位置偏遠。她提早離開望春苑,想來那些東西還是自己準備為好,便讓人架着馬車去了城東。
一路上,她單手拖着臉,把玩着裴逍送她的香囊。
宋清婉以前在書中看到過,大雁是長情的鳥,她願意将其理解為裴逍向她再次表露心計。雖然隻是簡單的香囊,可這繡工鬼斧神工,渾然天成,她敢斷定不是出自尋常繡娘之手。但她要是問裴逍的話,他是決定不會承認的。
不知道等做出來那東西,他會興奮成什麼樣子?這樣想着,她嘴角勾起一抹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笑意來,她竟開始關心裴逍的心情來。
她正想着,一陣莫名的困意突然席卷而來,宋清婉甩了甩頭,心道自己最近并沒有睡眠不足,不至于……
突然反應自己中了招,暗道不好,剛想出聲呼喚前面的馬夫,可渾身無力,視野模糊一片。
她出門怕引起注意,總是不讓人跟着,總是低調處理,可她實在想不明白,到底誰能對她下手。慢慢的,她閉上眼睛,倒在了馬車裡。
望春苑外,客流如潮,一切照舊。今日又賺的盆滿缽滿,可趙掌櫃臉上實在擠不出一絲笑容來。
眼下夕陽沉沉,天地漫上一層夕陽的餘晖,可室内卻如寒月裡最冷的天,臉上是鋪面而來的大雪,朔風陣陣,冷的刺骨。
距離宋清婉失蹤已經過了三個時辰了,派出去的人尋着宋清婉消失的地方尋了幾圈也未曾發現她的蹤迹。侍衛半跪在地上回禀,戰戰兢兢地不敢看站在正中央一身玄衣的男子。
望春苑一間外人不知其存在的房間裡,裴逍負手而立,站的如同一棵雪松。從他得知消息後便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臉上自始至終沒有什麼情緒變化,似乎那冰雪也将他整個人凍住了。
“王妃她今日說提前給王爺準備驚喜,于是早早離開了,沒有透露去哪裡。”趙掌櫃不敢看他,而剛才侍衛的回報,無疑讓面前這位主子的眼神變得更為可怖。
“王爺,找到車夫了,但人昏迷着,問不出什麼來。”
這句話說出來的刹那,無疑預示着宋清婉的處境不容樂觀,趙掌櫃實在想不到天子腳下,誰敢動皇家的王妃?
裴逍沒有說話,雙手緊緊掐着手掌心,指尖掐着的地方褪去血色變得蒼白,但他感覺不到疼痛一般,眸色冷郁兇戾。
越是這個時候,他越要強行讓自己冷靜。他面上一直維持着冷冰冰的表情,也沒有什麼指示,但腦中飛快運轉,迅速排除一個個嫌疑人。
宋清婉回到汴梁不過兩個月,頭一個月在相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嫁給他之後,每日輾轉于酒樓與王府,忙的腳不沾地,能得罪誰?是生意做大了招人嫉妒?還是這一切是沖着他來的?
能這麼大張旗鼓的策劃,神不知鬼不覺的将人擄走,或許還有第三種可能。
“王爺,找到馬車了!但王妃不在裡面!”另外一名侍衛來報,裴逍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眸底暗含殺意。
無論是哪一種,他絕不會放過一絲可能。
“帶我過去!”他終于說出了這段時間的唯一一句話,不做一絲停留,足間輕輕一躍,與天邊的晚霞一般消失于天際。
城東外,荒郊樹林裡的小道上,馬車靜靜地立在樹林間,裡面空無一人,沒有血迹,唯有幾個被紙包住的月餅散落在馬車内。
“王爺,這附近隻有這一條小路,這片林子很大,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将王妃留在林中的某個地方。”
侍衛不得他吩咐,以馬車為中心,向四周漫山遍野地擴散開。眼下天已經漸漸沉了下來,林間皆是侍衛舉起的火光,竄來竄去,可此舉無異于海底撈針,就連宋清婉在不在這林子中也不知道。
時間拖得越久,宋清婉便多一分危險。
裴逍蹲在馬車前,指尖撚起一抹粉末來嗅了嗅,深吸一口氣,視線望向左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