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不知,她轉頭望那一眼,正好被孟冬看到,眼神頓時變得陰晦,莫非姜沅甯也看中了陳大公子?
孟冬一直不喜歡姜沅甯,不僅因為她的出現搶走了好友闫早早,更嫉妒姜沅甯得父母家人寵愛。明明家世還不如她家,吃穿用度卻無一不比她好數倍,又厭惡姜沅甯明明話多無腦,偏又在外做出一副清冷模樣來迷惑人。
沒想到,姜沅甯忽然就與她淡了,不光自己生辰不來,生辰禮也不使人送,本以為她受風寒未愈的緣故,過後會補上生辰禮,但方才姜沅甯的态度,卻讓孟冬覺着是特意與自己疏遠。
這些不重要,她更介意,姜沅甯方才忽然回頭看向陳二姑娘的那一眼。
姜沅甯不知她看過去的一眼,引起孟冬的警惕猜測,她這會兒帶着鈴蘭已經走到拱橋下端。
拱形橋不大,僅有三尺高,五六尺寬,砌了矮矮的石欄,而橋下也不過是潺潺溪水,倒是水清可見底下特意鋪設的鵝卵石,若有霧起,此處也是一景,可見侍郎府的富麗。
站在拱橋上,姜沅甯才發現橋對面不遠處的亭子裡,正有幾個姑娘相對而峙。
正面對着她的其中一位姑娘正是方才還說過話的穆五姑娘,她正面紅耳赤地站在另一個穿绯色撒花緞面裙子姑娘一側,這穿着讓姜沅甯有些眼熟。
等下了拱橋,往另一邊的小徑上走了幾步,看到穆五姑娘對面的幾人時,姜沅甯才恍然為何覺着那姑娘裙裳眼熟了,這一套跟先前她阿娘為她準備來侍郎府的那一套有些相似。
雖然不是一模一樣的一套,但有個七八分相似,而這恐怕就是穆五姑娘兩人跟對面幾人起了沖突的原因,隻因那幾位姑娘裡有一位正是前世羞辱了姜沅甯的成雅縣主。
成雅縣主果然是個很在意旁人與她撞衫的人,即便這一世沒有自己礙了她的眼,但一樣有其他姑娘穿了與她身上绯色撒花緞面裙有些相似的裙裳,讓她發難。
不過,穆五姑娘旁邊的姑娘顯然身份也不太低,對上成雅縣主并不退縮,反而冷笑一聲,“都說成雅縣主眼裡容不得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成雅縣主若是想要穿獨一無二的衣裳,那便不該往成衣鋪子裡買衣裳,難不成人家成衣鋪子隻做你一人的買賣了,縣主您合該自己定制自己做衣衫,最好連布料都自己做出來,免得哪天碰到有人穿的布料與縣主您一樣,豈不窩火!”
“你!”成雅縣主被崔瑤華氣的鼻翼翕動,擡手就想扇人,被旁邊的姜芸雅攔下。
“阿雅,算了,”姜芸雅也沒想到崔瑤華竟這般諷刺,可崔瑤華雖沒有品級背後卻是世家大族崔家,她又是崔家主支三房嫡女,一個縣主還真的不比崔家嫡女高貴。便看向崔瑤華旁邊的穆五姑娘,“說起來,也是這位穆姑娘走路不看人,才沖撞到縣主,穆姑娘日後還是小心看路才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矛盾。”
她這是将一切錯處全都歸到穆五姑娘身上,讓本就極度不安,覺着是自己不小心撞到了成雅縣主的丫鬟才引起她對崔瑤華敵對的穆五姑娘更惶恐。
正要矮身道歉,卻被崔瑤華一把扯住,“不過是撞了縣主的丫鬟一下,莫非縣主丫鬟比咱們正經主子姑娘們還高貴不成了?那縣主可是了不得了。”
雖然她跟穆五姑娘也是才認識沒多長時間,不是特意為她出頭,但誰讓成雅縣主竟對她裙裳挑刺,一副高高在上模樣,這口氣她可不會咽下。
成雅縣主起初并未認出崔瑤華,看着面生,以為是哪家小門小戶的混進侍郎府了,卻不想對方竟是世家崔家嫡女,但她挑刺崔瑤華“什麼阿貓阿狗也配穿跟本縣主一般衣裳”的話已經說了出去。
此時更不會輸陣,正要硬扳回來場子,被姜芸雅柔聲勸阻。
“大家都消消氣,今日是家祖母壽辰,特意從南地運了些瓜果來,不若幾位與我一起去亭子裡喝點茶,”說着,朝成雅縣主投去一個祈求的眼神,“阿雅。”
成雅縣主平時仗着是家裡唯一嫡女,又是康文王妃四十多才得來,算是老來女,行事跋扈驕橫慣了,哪裡在意姜芸雅目光裡藏着什麼意思。柿子挑軟的捏,她對着穆五姑娘仰着下巴刁蠻道:“那你便跪下給本縣主行個禮,此事本縣主便不再追究了。”
說着,還乜了崔瑤華一眼,她倒要看看這個不知哪裡蹦出來明顯沒有家世小門戶的穆姑娘敢不敢得罪她這個縣主,就算有崔瑤華撐腰,她也要給她難堪。
“穆玟,不用理會她,”崔瑤華按住臉色羞漲幾欲要哭出來的穆五姑娘,也便是穆玟,“成雅縣主侍郎府老夫人壽宴上這般作威作福,有恃無恐,欺辱官眷,不怕攪合了侍郎府的宴席,就讓她鬧騰。”
“姓崔的,你少陰陽怪氣,”成雅縣主素來跋扈,有一就是一,也煩那些拐着彎罵人的貴女,此時被崔瑤華氣的一肚子火,往前兩步又要擡手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