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還是慢慢想吧,說不定靈光一閃,就叫咱們尋着法子了呢。”
看着樂觀堅強的妹妹,姜遠晏不知近日來第幾次後悔以前荒度了時日。
以前總覺着日子富足,便耽與玩樂,待遇事時,方知悔。
悔很自己無能,作為兒郎不能擔起責任,護佑家人。
“大哥,先不想了,咱們去青松堂吧,”轉頭看了看漏刻,已經申時半,姜沅甯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舒展下久坐僵硬的肢體,“今日歲終,咱們要好好過節。”
“嗯,”姜遠晏低低應了聲,心情更沉重。
若無良策,他們家明年此時将不知是何光景,是不是依然能安穩守在家中過節?
敏銳地察覺到兄長情緒,姜沅甯故作輕松的笑容也漸漸隐去。
她看得出,從昨夜起,大哥好似一下就成長起來了,少了往日的散漫,穩重了些,他現在就像是急于得到認可,想擔負起責任。
就算想讓大哥上進,姜沅甯也不願他是以這樣的方式成長起來,更讓她心疼。
兄妹兩個走在處處洋溢着過年喜慶的遊廊上,靜默,隻留清晰腳步聲。
“軟軟,你說我是不是太沒用了?”
本就擔心大哥狀态,姜沅甯聞言忙道:“怎麼會,大哥也很厲害,很聰明啊。你都能想出許多點子整治欺負過我的人,從小到大都護着我,我覺着你是最好的哥哥,最厲害的哥哥。”
看着大哥眼中帶頹廢,姜沅甯連聲不遺餘力地誇贊,“隻是咱們家遇到的這事太重大,你不能往你自己肩膀上硬抗,咱們得一起想辦法加油努力。雖然辦法咱們一時想不到,可咱們也不是沒去想去努力,咱們一直在努力啊,這就是厲害處了。”
說着,她拽了姜遠晏的胳膊挽住,“侍郎府是厲害,但咱們不會輕易放棄,咱一家人都擰成一條繩使勁,再有,我都提前得了夢中提醒了,這或許就是咱們家的機緣,是老天爺給咱們的機會,看不過咱們……”
省略掉一些詞語,她繼續小聲安慰,激奮道:“所以,咱們不能灰心,得相信自己,大哥,一起努力。幹掉侍郎府那夥子王八蛋玩意兒,去他娘……唔唔。”
姜遠晏才被勸的心情重新明亮起來,鬥志也漸漸昂起,便聽到妹妹爆粗的言辭,忙捂了下她的嘴,“軟軟,怎麼說這樣的話。你是女孩子,不能……”
“不能說髒話?怎麼不能說,不光說,還得罵才不憋氣,”罵出聲來後,姜沅甯覺着比她在心裡面暗罵的感覺爽多了,“那些癟犢子玩意兒,不要臉的貨,狗娘養的,賤人。”
她把自己知道的罵人的話,挨個秃噜了一遍。
可惜,從沒罵人過,便是髒話也髒不到哪裡去,甚至聽蒙了的姜遠晏有個想帶她去市井潑婦那聽聽人家是怎樣罵人的,妹妹這水平不夠。
待反應過來自己想什麼後,姜遠晏忙揮散這想法,差點被妹妹帶偏了。
想要反駁,卻又覺着妹妹的話也有道理,尤其看她罵完以後,神色都輕松快樂許多後,贊了聲,“是很欠罵,罵的輕了,該罵他們祖宗十八代,把祖墳給他們撅了。”
“大哥,他們祖宗十八代也是咱們的,咱們還是别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了,”姜沅甯提醒完,又吐槽道,“咱家真是倒了好幾輩子血黴才有這樣的族親,”往上數從姜洄祖宗都是倒黴蛋,才跟侍郎府那邊是族親。
說歸說,但姜遠晏想到上午去祭祀,才進那廳堂時,姜雲澤看他目光時的不屑輕視,還有族長姜複那些刻意貶損他的話,自嘲道,“侍郎府也未必願意跟咱做族親,怕是得嫌我拖他家後腿。”
本不想跟妹妹說這些糟心的事,但說到這裡了,姜遠晏沒忍住将上午姜複所為說了。
姜沅甯真不知侍郎府上午發生什麼,畢竟爺三個都不想讓她們跟着糟心,這會兒聞聽,氣罵,“還是一族之長,這是一族智障吧,就差親自下場撕人了,真是臉都不帶要了的,不嫌寒碜人。沒少了有捧臭腳的吧?”
當然沒少了。
姜遠晏道:“聽聽姜複說的,不要給家族蒙羞添亂,可見他們家怕是巴不得咱們别跟他們沾邊,省的連累了名聲。”
“再就是如你說的,怕是巴不得咱們家這一支原配出的都沒了,就剩他們那邊。都多少年,好幾輩了,咱們不在乎,他們未必不在意。尤其越是這些做官的,越愛惜羽毛,就怕人說個出身不正不好。”
“哼,”姜沅甯自從知道姜執跟楊氏那些狗屁倒竈事後,就猜着這些因素了,氣哼一聲,“他們越在乎,就叫他們得不到,咱們就活得好好地,氣死他們。他們不是不想咱們沾邊麼,咱們就偏沾,偏不如他們願,咱們就偏反其道而行之……”
“反客為主……”
兩人一同說出最後幾個字,然後對視一眼。
“是一個意思吧?”姜遠晏學渣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