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父又叫了個小厮來,往雲家去後,也叫人閉了門。
吳二公子等在門房裡面,見他爹過來,忙道:“爹,姜遠晏說的那些是真的假的啊?”
他聽說這事後,一直想打聽下真假,隻可惜他以前看不上姜遠晏不學無術,自認自己不是纨绔與他不是一類人。
“差不多是真的,”吳老爺可不像兒子這麼淺薄,他早看出隔壁阿遠那小子雖然遊手好閑了些,可不是個惹是生非的,反倒見過一回他在外面被人嘲笑反手就叫那人鬧了個丢臉。
又與姜老爺子走的近些,知道一些他與本家那邊的情況,能看出來姜遠晏說的上身是假,那事情大概是真的,隻是那小子故意找了個由頭鬧出來罷了。
隻是,那孩子還是年輕了,就算是原配嫡出又如何,如今延福坊姜家式微,侍郎府勢大,怕是吃虧的還得是他們自己家。
雖是鄰居,關系也不錯,但吳老爺卻沒有得罪侍郎府的打算,意思着出面勸勸也就罷了,侍郎府可是現太子妃的娘家。就算最近太子不順,但也是一時,畢竟是中宮王皇後所出,地位可穩固。
雲氏不知他們走後門口一幕,她帶了肖氏并孫子女和數十位仆婦駕了姜家所有馬車一路往南,不過兩刻鐘便到了雲家。
雲家也住在延福坊,不過一個在北邊,一個在南門邊,無所謂宵禁。
此時,已近亥時中,雲家大門側門早已閉上,天寒地凍的正月裡,兩個門子正烤着小爐子,鎖在小方桌上正喝濃茶閑話。
冷天長夜,沒這濃茶提神,門子們也撐不住困勁。若不是雲家規定,當值期間不許飲酒,這冷夜裡,喝上兩口才暖和。
兩門子正有一搭沒一搭閑聊着,其中一個才要起身去抓上一把栗子放小爐子上烤了磕着吃,就聽到街道上傳來陣陣馬蹄聲,不由朝外側了身子聽,“大晚上的,誰家還出門?”
另一個門子喝了口茶帶進幾片茶葉沫子,嚼了嚼随地吐下,“你管呢,都是有錢有時間的主子們,多的是出去遊玩的。都這個點了,許是玩完了回來了。”
“也是,聽說這兩天有不少達官貴人們去城外跑溫湯,咱三公子前兒還去過一遭,說是對身體可好。”
“那可不,要不主子們能愛去,”這門子說着,忽然覺着不對,“等會兒,怎麼聽着這動靜好像停下,停咱們這邊了?”
才說完,旁邊就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兩個門子互看一眼,不敢耽擱,一個胡亂抓起手邊帽子,一個快速扒了爐邊栗子下來,都快步跑出去。
“誰啊?”
門子站在門洞裡,冷的邊打哆嗦,邊朝外面先問了句。
門外馬上響起回話,“二姑太太回來了,快開門。”
門子猛地一驚,二姑太太?怎這時候回來了?
不待他多想,雲氏聲音已經響起,門子看了多年的大門,自然聽得出雲氏聲音,不敢怠慢,趕緊打開門栓往外望,看到坐在馬車裡打開簾子的雲氏面龐,忙出來見禮,“二姑太太。”
再一看後面跟了好幾輛馬車還有仆從,這門子也不敢多問,忙拉開大門。
另一個門子快速見禮後,已經飛奔着往裡面送信去了。
等雲氏一行人馬車進門洞,雲府外院管事已經胡亂穿了衣裳跑出來,“二姑太太,這是?”
問了半句,看到雲氏低沉的臉,還有肖氏并表姑娘和表公子一道都來了,就知道定是發生了大事,不敢多問,忙張羅着下人去主子處禀報,又叫人趕緊去收拾雲氏的院子。
雲氏雖然出嫁多年,但雲府依然為她保留着院子,姜沅甯等人來雲家都住在那邊。
雲氏吩咐管事,“不必驚擾,隻将我大哥叫來即可。”
知道的越少越好,也為了分宗效果,是以雲氏并未提前往雲家通氣。
她這樣吩咐,管事的卻不敢擅自隐瞞,還是将消息遞到了主院,雲大夫人處。
雲氏是雲家嫡出二姑娘,大姑娘庶出嫁到城外,三姑娘嫡出卻早逝,雲氏是唯一與雲家走動勤快且要好的姑太太。
雲家是個不大不小的家族,樹大分家,如今住在雲家祖宅的是雲氏兄弟三房人,也沒住到一個大院裡,房屋用院牆隔成三戶并列的人家。各家人口不多不少,中間的二老爺子一家多年在外放任上,少回京城,宅邸多是長房和三房幫着打理維繕。
另有庶出的兩房住在斜對過,其他雲家旁支也多分散居住在附近胡同裡,這一片算得上是雲氏族地,據說是祖輩上有個擅經商的雲家子一次性買了這附近大片宅基地。
而雲家每一輩各家都會出上幾個擅經商的,打理族中産業,不時也出些讀書不錯的入朝為官,雖官位不高,但也算是朝中有人。如此互相扶持着,雖不是高門大戶,但日子寬裕,家族算得上興盛。
用肖氏的話來講,雲氏人團結又重仁義,加上人丁多了便及時分家,宗族關系才如此融洽。她跟雲家幾位夫人關系也都處的極好,常約了一處逛街,鋪子裡生意上亦有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