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甯當然知道幽州不似後世現代國都,此時的幽州苦寒且在邊關,但就算此時算是架空的時代,大緻走向未變,幽州可居。
崔瑤華又道:“而且那邊民風多彪悍,好逞毆,常有械鬥事件發生,”阿甯這樣長于京城的怕是難适應那邊人土。
廣甯縣主卻有些激動,“是不是跟話本子裡寫的,仗義而為的江湖俠客也特别多,這地方好啊,我喜歡,我想去!”
崔瑤華搖搖頭,“阿珠你話本子看多了啊。”
姜沅甯也覺着廣甯縣主對江湖太執着,不知道誰灌輸給她這許多熱血江湖的思想,單是話本子怕是不能,時下話本子可沒後世那許多江湖俠客内容。
“便是沒有,能出京城到處走走也是好的,”廣甯縣主語氣裡盡是對外面世界的向往,可惜她身子不好出不得京城,萬一病了,外面可沒有長安城這樣看診就醫尤其是太醫們給她保命。
是以,她對行走江湖的快意恩仇更加癡迷。
“阿甯,若是離京,怕不是親事都要……”闫早早以前便一直惦記她的親事,現在更是一下就想到,怕是她日後便要嫁到長安城外,遙遙無歸期,她們往後再難相見了。
想到此處,百般不舍湧上心頭。
其他幾人顯然也意識到,姜沅甯已經是相看,過兩年嫁人的年歲了,都沉默下來。
“看你們,我都沒想着嫁人這事,說不定等你們孩子都滿地跑了,我還沒嫁人呢,”她開這樣的玩笑,被闫早早趕緊打住,“呸呸呸,壞的不靈好的靈,這事也敢拿來玩笑。”
姜沅甯摟住她的胳膊,“好了,知道早早舍不得我。”
崔九姑娘跟姜沅甯同歲,家裡也在準備相看了,她知道闫早早日後要嫁去外祖家,其實她自己的親事也差不多要落回母親或者祖母娘家那邊去,親上加親,便道:“阿甯可是有表兄弟,你若去了那邊,真要嫁人,異鄉地選了外祖家更好些。”
姜沅甯忙道:“我外祖家沒有适齡的表兄弟,我絕不會嫁外祖家去的,”說着,她搗了搗闫早早,半開玩笑,“不會跟咱們早早似的,親上加親,日後雙倍疼愛,我啊說不定還得嫁回來京城。”
她可不要親上加親,近親結婚的風險太大,除非不要子嗣。
闫早早她們不在意或者不知道也就罷了,她也沒法阻止這大潮流婚嫁法,自己卻無法認同,沒法接受。
闫早早她們并不知道姜沅甯外祖家情況,像是崔九姑娘就道了句“可惜了。”
姜沅甯更不知道,日後幾人再聚時,因今日斷然之語被她們好一番笑話。
知曉姜沅甯家欲去幽州,崔瑤華不免想起自己在清河的一位閨友來,與姜沅甯道:“我這好友陳琦乃是陳氏四房嫡幼女,父親是家中嫡幼子,算是老來子,很得家裡人寵愛,連兄嫂都愛護有加。他有些魏晉風流名士習氣,好外出遊逛,便是在一次出遊時結識了阿琦阿娘,一位駐守薊州的武将家姑娘。”
崔瑤華想到閨友那飒爽如男兒的身姿,懷念地笑道:“陳家一門子文人,阿琦性子卻随了外祖家的好武,多數時候都住在外祖家。所以去年我來前的秋天裡,阿琦又回了薊州。薊州便靠着幽州,阿琦先前來信還說常随舅舅往幽州去。若阿甯去了幽州,我與你寫封信,介紹你與阿琦認識。”
“那敢情好,”闫早早笑着道,“聽阿華這樣說,我覺着阿甯肯定能跟陳琦處得來,”她自己便是疏朗飒爽的性情,聽着就覺着親切。
崔瑤華也是看出姜沅甯更喜歡與直爽的人打交道,才想要介紹她與陳琦認識。
“多謝阿華,”姜沅甯此時心裡有些複雜,她想自家人避開京城禍端,可眼前這些姑娘們留在京城,日後未必就能安穩。
她們待自己真心,自己又豈能毫無動容,沉默了會兒,她示意幾女靠近些,低聲道:“你們可能也聽說了,姜侍郎府那頭就懷疑是哪個皇子撺掇我家故意給他們和太子添堵,其實根本沒有的事。可能都是兒子,離得位置越近,越有人惦記着。聖上正壯年呢,這也太心急了。我覺着不管什麼時候,那些抄家滅族的大事,還是少沾惹為上。尤其是早早咱們這樣的門戶,更得警醒些,别做了旁人的墊腳石或者刀子。”
她掂量着說了些,知道廣甯縣主身份尤為特别,“阿珠,我也沒旁的意思,就是跟姜侍郎府的事弄得不免胡思亂想些,可能我膽子小,這種權貴皇家争鬥的事,光是想想就有些膽寒。要不然,在外面我也不會故意清冷模樣,就怕不知不覺得罪或者惹了誰的眼。”
與雲家人不同,便是最要好的闫早早,她不過是一個閨閣女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