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妹,還不快給縣主和崔八姑娘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廣甯縣主截住話,“王四,我知道你算是明理,剛才應該也是你看到王六朝我這打球,阻止了她一聲吧?可見王六就是蓄意的,故意朝我頭上打馬球,這馬球要是打到我的後腦勺,估計我不死,頭也得受重傷,這不是一句兩句對不住和無心就能解決的。”
廣甯縣主是真的生氣了。
她知道,有些貴女看不上低階官員家姑娘,覺着對方小門小戶沒見識身份低微,上次在曲江王三和王六對姜沅甯輕視傲慢的樣子,就讓她不快。沒想到,今日無緣無故,王六居然朝姜沅甯下如此黑手。
若不是姜沅甯及時蹲下,她後腦勺怕是要被砸開一個洞。
如此歹毒行徑,就算姜沅甯不是她好友,她也看不過眼,更何況姜沅甯是自己好友。
王四還為王六推脫,堅持是意外,無心,“縣主,我當時是看到馬球打出去了,怕砸到人,胡亂喊了一聲。六妹她也是手滑了,你也知道她輸了比賽,心情不大好,沒留意就把球打了起來,誰知道那麼湊巧,縣主,兩位莫誤會,真的不是故意的。”
王四說着,心中暗恨王六惹事。
就算看人不順眼,也不好大庭廣衆下就動手,平白叫人拿捏住把柄,損了名聲,這妹妹怎麼越長越蠢了。
難怪之前三姐姐埋怨六妹不會做人,在外面惹事,她原以為堂姐對六妹不滿,現在看來竟是誤會三姐姐了。
王三就算再想狡辯王六無心,但在場人不少,更有人看到王六刻意打出去馬球,再有廣甯縣主認定她就是故意的,不退讓,周圍圍觀的人有男有女議論紛紛,引得一些離開的人也轉了回來。
衆目睽睽下,王六所為根本掩飾不住,如今便是說她無心失手都沒人相信了,但若說她故意朝廣甯縣主下手,許多人還是不信。
廣甯縣主有多被福順長公主寵愛,地位堪比公主,誰腦子想不開了對她下手?
王三臉上努力擠出來的一絲笑都快挂不住了,竟不知怎麼轉圜。。
王六被人追捧慣了,尤其是在姜靜雅等人面前,向來都是被尊為頭的那個,不然也不會帶着這一隊姑娘跟文俪杠上。
她在承恩公府排行幾乎是最小,又是長房嫡女,母親嬌慣,就算是廣甯縣主,也不能叫她顧忌,反倒更生氣了。
分明,她想打砸的是那個姓姜的,廣甯縣主這是誤會她了。
王四一個錯眼着急周圍人越來越多,沒留意,王六就不服地開口了。
“廣甯縣主,我确實沒有想對你如何,不過是,”她朝着姜沅甯伸手一指,“阿靜說給她個教訓,不小心打了個馬球過去。”
這王六,說她蠢,她還知道多少為自己遮掩一層紗,可這紗不如不遮,她還主動将姜靜雅帶了出來,頗有種也不是她一人幹的,憑什麼都來指責她一般。
頓時人群裡不少人,看王六的表情就更古怪了。
本來還有兩位夫人看中了王六,想着為家中次子幼子求娶,覺着王六雖然沒有宗婦掌家能力,但活潑嬌俏,作為太子嫡親表妹身份,娶回來給次子幼子做媳婦,也是與王皇後中宮成姻親。
現在立時都打消了念頭,這樣的姑娘娶回家,怕姻親之力借不上,反倒娶回個禍頭子,招惹是非。
這種事做了也便罷了,廣甯縣主毫發無損,咬死了不認,多送些歉禮過去就是,她居然還承認下來,連姜靜雅一并交代出來。
簡直是蠢壞到家了。
“雖然如今我們家已經分宗,但那都是長輩們做的決定,我實在不知哪裡礙了姜四姑娘的眼,”姜沅甯冷聲道,“說起來,我與王六姑娘以前甚至都沒說過幾句話。”
以前,姜芸雅倒是與她發生過矛盾,姜靜雅倒是高傲地比自己高幾等,看自己一眼都覺着掉價一樣,沒想到背地裡跟王六編排自己。
曲江池一回,這又來一回。
對王六,她覺着自己仿佛看到第二個成雅縣主,但又不像,王六沒有成雅縣主那種明目張膽的嚣張跋扈,但她又比成雅縣主更莽,兩人說不上誰更惡劣些。
才這般想着,就看到成雅縣主吊着胳膊被丫鬟扶着朝她們這邊走來,看那方向,應該是剛才去恭房了,難怪之前這邊動靜這樣大,姜芸雅也在,卻不見成雅縣主出聲。
她又看了一眼,顯然成雅縣主還不知發生了什麼,走了幾步叫了個丫鬟朝她們這邊擡着下巴指着,在問話。
不待她再看,右手被廣甯縣主握住,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