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瓶醬油15,我給你20,醬油歸你剩下的5塊也歸你。”江珂沒做過銷售工作,隻能真誠地看着對方,“真的很劃算,來兩瓶吧。”
“我媽媽說了,不要靠近免費的東西,會帶來不幸。”
江珂:“……我們家醬油真的很好,15塊錢兩瓶,買了嘗嘗又不會怎麼樣。”
江珂本人出身貧寒,父母靠賣雞蛋餅供他上大學,幾塊錢的餅都有人挑個刺還個價的,那種感覺真的不好受,“算了,不好意思。”
“哪家啊?”時髦姑娘問他,“如果真的好,怎麼會是你這種偷偷摸摸的賣法?”
啞口無言,江珂遞了一張三折頁給她。
時髦姑娘還真去買了,江珂心裡好受了一些。
接下去,江珂發現這招對中年人更有效,他躲在暗處看着人過去賣醬油。
每個來的人都拿着嶄新的20元買醬油,準備的零錢都找出去了,錢太新号還是連着的,禹霏對着紀雲白甩甩錢,“誰家好人給我買的客人啊,不會是我賣一單紀總就虧20吧?”
紀雲白被問得腦門全是汗,染着印泥的手指在腦門上撓了兩下,“我去!”從褲子口袋拿紙巾的時候又沾到了白T上。
“江珂,你給我過來一下。”紀雲白直接給江珂發了語音。
夏天,真是一個讓人容易暴躁的季節……給他錢是方便讓他現場給付,怎麼就不能讓人換個方式付錢呢!
紀雲白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這種東西學校沒人教他也沒好好引導,全是他的鍋,不能怪别人。
禹霏用濕紙巾擦掉紀雲白額頭的紅色,“紀總,我們之間的信任呢?”
“霏霏,你聽我解釋……”紀雲白第一次發現語言在這麼蒼白無力,“我就是想……”
江珂意識到危機,雖然是跑着來的,但雙腿比綁了磚塊還沉重,“老大怎麼了?”
“沒什麼,你坐着給顧客敲章,我累了。”
此時禹霏手裡還捏着十幾張紙鈔,果然露餡了。江珂絕望閉眼,做好了打辭職報告的準備,俗話說得好——打工不去夫妻店。
“霏霏,是我錯了,對不起。”
江珂瞳孔幾乎渙散,他剛聽見了什麼?
他聽見紀雲白唯唯諾諾道歉!
這種時候他必須為老闆說兩句:“霏霏總,這真不是我們紀總的意思。”
“幹你的活。”紀雲白用從别的展位拿來的塑料扇子扇風,這種時候還是适合去帳篷躲一下,但連綁帳篷的石頭都不放過他。
“紀雲白小心!”
禹霏從沒感受過男人體魄的力量,差點兩人都摔在地上,幸虧紀雲白反應還算快,一把拉住了帳篷的繩子。
現在兩個人互摟着腰,胸膛貼近,紀雲白的氣息就在禹霏耳邊,他的唇印在她發燙的耳廓上,心跳因為驚吓而猛烈加速。
要是他今天在這裡摔了個狗啃地,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開除江珂這個無動于衷的目擊者。
“老大!”江珂手足無措。
紀雲白扶好禹霏,帶她進帳篷後翻下簾子。
禹霏整理好衣服和頭發,說:“我知道你是怕我失望,但真的沒必要這樣。”
“禹霏……”
為一個失誤的決策負責而已,賠錢賠禮都做過,可是過去任何一次都沒有這一刻這麼難堪,紀雲白覺得自己特别幼稚,竟然會同意采用這麼拙劣的方法。
“以後不可以這樣了,好嗎?”禹霏說,“我們是合作夥伴,你教我經營,我學以緻用,老師怎麼能幫學生作弊呢?”
禹霏的态度反而更像道歉的人。
紀雲白本以為自己可以雙手插兜,說走就走,但面前的人好像沒有怪他。
“你今天辛苦了,我帶了枇杷罐頭給你,我跟我媽一起做的。”禹霏打不開蓋子,直接遞給他,“我們這裡人手還夠,明天你和江珂就好好休息吧,等我忙完這幾天過去找你。”
還是不高興了吧,“怎麼,嫌我礙事了?”紀雲白受挫,有些矯情地上綱上線。
“不是,我知道你除了且行之外還有别的事業,沒有哪一天能停下來真正休息,我這裡都是小事,你就别浪費節假日的時間瞎操勞了。”
“小事?浪費?瞎操勞?”紀雲白迅速提煉了三個關鍵字,“所以,禹總是這麼理解我為什麼來的?”
紀雲白早就習慣了一切盡在掌握,規劃好的事不容出錯。江柯在帳篷外瑟瑟發抖,他老闆在工作中的容錯率有多小,他還能不知道麼。
一旦打亂,一旦失控,随之而來的對外表現就是情緒化和焦慮,生人勿近又難哄,很難說他對這段戀情的态度和工作的區别有多大。
接下去就看霏霏總的表現了,畢竟上回那麼大一事兒禹霏一來紀雲白立馬就恢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