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為暮最近不是一直在山下曆練嗎?”雪團子咕哝一聲,十分不滿,“這才幾日不見,晚晚怎麼又想見他了。”
它真的十分不喜黎為暮。
每次與黎為暮相處,雖然黎為暮總是言笑晏晏,看起來十分好脾氣的模樣,但總會讓它生出一種極其不适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像被毒蛇盯上的兔子一樣!
偏偏虞丘漸晚喜歡他喜歡得緊,更是器重萬分,讓它不得不和黎為暮朝夕相處。
雪團子道:“這段時日,黎為暮一直在巍亥城附近,他已去了數日,想來用不了多久便會折返昆侖,到時晚晚自可見到他。”
又望向她腕上的血玉手鍊,雪團子哼唧一聲。
“黎為暮都用心頭血做了玉墜送你,方便與他聯系,晚晚若是實在心急,大可通過牽心墜招呼一聲,就能将他喚回。”
虞丘漸晚垂眸望向腕上的鮮紅墜子。
警示告知于他,要想攔截禍患,終止罪惡,避免黎為暮誤入歧途,隻有一策——
與黎為暮斷絕師徒關系,将他逐出昆侖。
“好。”良久,虞丘漸晚低聲,“我這便将他召回。”
……
巍亥城外,殘陽如血,漫天豔紅。
映襯的地面都染了一層血一樣的色澤。
不,不是像血,是真的血。
遍地都是血。
大片的血鮮紅刺目,不僅散發出腥臭刺鼻的惡心氣味,仔細去瞧,還能看見遍地的鮮血中,隐約有像蛆蟲卻又比蛆蟲小的的蠕蟲,在不斷地翻滾爬行。
徐婉然小心避開氲散就快要沾染上喜服裙擺的鮮血,忍了又忍,還是猛然按住咽喉,克制不住地幹嘔了一聲。
像是為了救她于水火,就在她耐受不住的時候,耳邊倏然傳來銀飾環佩叮鈴碰撞作響的聲音,伴着一人漸行漸近的腳步聲。
那是一個身着靛藍鑲寶藍撒花玉綢袍子的少年,梳着高馬尾,綁着同色發帶,發帶的下方,垂下精雕镂空花紋的銀飾。
那叮鈴作響的聲音,便是從這些銀飾上傳來的。
少年左耳處,還挂着一個鮮紅的墜子,日光折射之下,墜子中好像有血液在緩緩流淌。
讓他本就俊秀至極的面容,越發多了幾分妖冶之色。
徐婉然的目光良久落上少年精緻的不似凡人的面龐,咬了咬唇角,畏葸着縮了一下身子,顫抖開口。
“你……你是誰?”
少年居高臨下望着她,片刻後短促地笑了一聲。
笑聲清靈,悅耳動聽。
“我是誰?”少年桃花眸波光潋滟,歪着腦袋重複了一遍,溫柔出聲,“我是來送你一程的人。”
繼而随手将什麼東西丢給了她。
那東西落入她懷中的瞬間,徐婉然登時尖叫出聲。
那是一隻足足有着成年男子手指粗的偌大肉蟲,正正落在她的懷中!
也顧不得在少年面前扮做什麼“小家碧玉”“柔弱女子”的模樣,徐婉然迅速起身,猛然就要抖落懷中的惡心蟲子。
卻在起身的瞬間,隻覺全身筋骨猛然僵硬,好似瞬間成了年久失修的鐵器一樣,根本動彈不得。
隻能眼睜睜看着那肉蟲順着她的衣襟一點一點向上爬,而在腳邊,那些泡在鮮血中的小蟲也在一點一點順着她的腳向上爬。
徐婉然終是維持不住世家貴女矜持端方的假象,望着眼前笑意晏晏的少年,崩潰出聲:“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的蠱蟲們缺少适宜生長的地方,它們喜歡溫暖濕潤的所在,尤其喜歡少女溫熱的肌理和香甜的鮮血。”
少年眸光溫柔,笑吟吟說出結論。
“我喜歡你的身體,想用你的身體,養育……我的寶貝蠱蟲們。”
這個瘋子!
可她再如何辱罵譴責,也無法控制自己一步一步上前,跪在少年面前。
向他獻祭自己。
更是隻能眼睜睜看着少年張開手,控制那隻肉蟲攀上她的胸口,一點一點咬破她的衣袍,偎上她的心口,就要一口錐入她的心髒!
徐婉然:“!!!”
生死一線之際,卻見少年左側耳垂位置,那顆血紅的玉墜熒光一閃,又一滅。
少年動作登時一頓。
那肉蟲停在她心口位置,張着血盆大口,停留在徹底咬下的前一刻。
隻見少年觸了觸自己耳上的血玉墜,唇角浮起笑容。
那笑容純粹而爛漫,讓人想起得了糖果後歡欣雀躍的稚童。
若非徐婉然險些死在他手上,定會被這笑意感染,以為他隻是一個不谙世事的世家兒郎。
可他分明是惡魔!
就見那惡魔桃花眸彎起,柔聲問她:“師尊喚我回山,我好歡喜,你歡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