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殺他們，我隻是把他們身上惡魔賜給他們的堕落之物給去除掉罷了。沒有了惡魔的信物，他們才能跟着他們的神明上天堂。”

“人類依靠機械而活，隻是人類另一種形式的自我進化而已。這也是天道。”

“天道已經作出了審判，人類依靠的這種進化導緻了現在的這種結局。這是神明對人類走惡魔之路的懲罰，神明都做了審判爆發了大災難，而今你們還要頑抗嗎？如果心裡再沒有信仰和敬畏，我們幸存的社會也隻會繼續走向滅亡。”

“不！我們需要生存下去，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須承認和這些機械共存。隻有承認人類和機械不可分割，人類才能重新開始繁衍。”

“不要再狡辯，你已經被惡魔蒙住了眼睛！”

看老高拔出了刀，阿吉也立馬拿出了槍指着他。

“不用害怕，你是自然人。神沒有審判的人，我是不會自作主張傷害你的。”老高拿刀砍下了腳邊的一棵草，在掌心磨碎了後上前蹲下，把草屑抹在了阿吉的腳上。阿吉因為穿的是草鞋，在山裡行走的時候皮被磨破了一大塊。

“這是可以消炎的草，回去後換雙好些的鞋子吧。”

“老高，離開這裡吧。”阿吉低頭看着那個巨人說，“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我船隊的人。如果讓這城裡的人知道你的事，勢必會引起矛盾。我們現在船還沒有修好，沒有别的地方可去。如果和本地人起了沖突，船隊的弟兄們都會陷入危險。”

“不，我要留在這裡。這幾天我聽說了很多這裡的事，我想這是我的神給我的使命。我要找出他們口中相傳的那個父親，我得阻止那位’父親’重新啟動Main Sever，這樣世界才不會重蹈進入沖突的世界。”

“什麼父親？什麼Main Sever？”

“這事說起來太複雜了，我聽了一個月地下人的低語，現在還沒了解出個大概。總之，時間之神會昭示一切，到時候你就會了解這世界曾經發生的一切，和即将發生的那一切了。”

老高說完這句話後重新戴上了面罩，他的身形異常高大，可在稻田裡卻很快消失了身影。

“有人嗎？有人在那裡嗎？”不遠處傳來了麥克思的聲音。

聽到了麥克思的聲音後，我的眼皮子忽然就重了起來，身體也失去了控制。直到麥克思的聲音變得像是在耳邊。

“淵！淵！醒醒！”

耳邊響起了昊的聲音，我終于在一個激靈後重新恢複了對身體的控制。天已經大亮了，所有人都正圍在我的身邊。

“沒事吧？被襲擊了嗎？”昊一邊檢查着我的身體一邊說。

“應該沒有。”我張大五指看了看手，又問阿吉，“對了，襲擊者找到了嗎？”

“不……我應該是……沒見到他。”阿吉說，“不過，也算是有收獲，畢竟知道他是從江那邊漂流來的不是嗎？說起來，江這邊有可以登陸的碼頭嗎？”

“江上以前有觀光水上巴士，和沿海的是一個系統，應該也有浮動碼頭吧。”

“是嗎？”阿吉帶頭走了起來說，“辛苦了一晚上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

“你要去哪裡？”昊問時，我才注意到他走的不是碼頭的方向。

“再去現場看看，一直等他再次出現也不是回事。說不定現場有新的線索。”

“我也去。”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說出了這句話。

如昊所言，這個事件疑點太多了。我們進城的時候，很多人都已經走出屋子了。因為以前的廚房沒有了管道天然氣和電就沒法使用了，不少人把竈台搭在了院子裡。晾衣服的，做早餐的，修剪園子裡的菜的，一邊幹活一邊打招呼，聊着聊着就到門前巷子裡聚到了一起。

“哪可能有什麼鬼神？你真的是第一個目擊者嗎？”一路聽到的傳言越來越誇張，這會兒聽到老趙說他是一個目擊者。

“哪個會有假嘛，你看我像是會說瞎話的人嗎？老子就住在老陳家隔壁，婆娘扔了一盆衣服給我，讓我帶去小甯河邊去洗。我剛拿着一盆子衣服出來，就聽到隔壁公寓樓裡響起了“砰砰”的響聲，我還以為啥子爆炸了哦，趕緊跑進去看，啥子人都沒看到，就見到了老陳躺在沙發上。那吓得我呦，老子兩年前也見了不少死人，沒想到這陣子太平了，一見到死人腿都軟了。不過也是，和那些無名氏比起來，老陳和我還算是親近，心裡總有幾分感情。”

“所以你沒看到人逃出來嗎？”

“就是，要不我怎麼說是鬼嘞？我一路進來沒得撞見個人。我腿軟還沒落地呢，其他街坊就馬上圍攏過來了，都說沒見過一個人。你說不是鬼幹的會是啥子幹的？”

“這樓有後門嗎？”

“嗨，這兒以前地價那個貴，就這麼一棟三層的小樓，有必要搞這種玩意兒嘛。再說前後都是街道，街坊也是四面八方圍過來，就算是屋後頭也不是好躲的噻。”

“如果不是往外面逃了，就是躲在這個公寓裡。”

“這個公寓？扯把子，城裡沒主的房子一大把，誰會住這樓上。”如前述因為沒電沒氣造成的煮飯晾衣等原因，住二樓以上在當下很不方便。“而且這附近的街坊都曉得，這樓上——鬧鬼！”

自從老人們提出鬼神論後，各種傳說層出不窮。定山寺的塔裡有僧人靈魂夜晚在念經，城隍廟裡聚的鬼魂午夜擺了酒席，中華城博物館裡的兵馬俑雕像在街道上來回閑蕩。幾乎每天都有新的故事出現。

這麼說着阿吉已經再一次檢查了那間公寓，陳木匠的遺體昨日已經火化，沙發上的幹涸的血迹顯示着他當時躺的位置。房裡的一切沒人敢動，各種東西依然零落在地上。

阿吉聽了老趙的話後轉而到了樓道口，樓道被用作了儲物間，平時不用的雜物擺滿了整個樓梯，阿吉搬開了一個老式洗衣機，這時才發現原來台階上巧妙地留出了一個人過的位置。

我們跟在阿吉身後往樓上走，這路可比山路難走多了。就像老趙說的，除非長着翅膀，不然可沒人想爬這樓梯。當然，也隻有會飛的鬼怪才會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從這兒逃走了。

嘴上這麼說，他倒是跟我們跟得緊。連走帶爬花了不少時間，到了二樓因為樓道的采光不足而變得昏暗。氣氛也因靜谧而變得詭異。

簌簌～簌簌～牆角裡傳來了些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