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去天台照顧花草了,他在那裡等你。”
我終于鼓起勇氣找來了醫學院,我還以為Doctor Lee一定會躲着我,至少會經曆一些阻礙才能見到,沒想到我一踏進綜合樓的大門,就有研究員認出了我,并且如此坦然地告訴我。
這讓我更憤怒了!就連複仇都是在他們的安排之下嗎?我的人生難道就是從出生到死亡都被人安排的命運嗎?DoctorLee!你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你到底想要給我一段什麼樣的人生?
整個麗影醫學院,就這一棟特别高的高層建築。一棟樓裡包含了除了普通教室外大學該有的所有功能,從實驗室到行政到活動會議,盡管在都内一步步建立了各種附屬醫院和新校區,但整個醫學院都還在靠這棟大樓運作。
電梯到了頂層,但到天台卻需要再走一段台階。所謂的天台,玻璃構成了圓形的穹頂狀向上圍攏,植物在玻璃打造的各個高度錯落,不走到樓邊你會以為自己是在植物館中,而忘了自己這時正在一棟高層建築的樓頂。
正因為這花房太過複雜,還被當作植物方面的研究所用,所以隻有學院内部的人才有權限進入。我走到了花房的中庭,隻有這裡仰頭才能看清大多數角度,看到這會兒除了我之外是否還有人同時在這裡。
這會兒并不是課間或實踐課的時候,在錯落層級間大約二層的位置有一個人一直注視着我,在我發現他視線與他相對的時候,他朝我做了個招呼的手勢。這人就是那個Doctor Lee,負責隻在傳說中存在的第七實驗室的教授。
我走到二樓的時候,他正側目欣賞着一盆吊蘭。未經打理的卷葉吊蘭葉片雜亂地生長着,淩亂地不像圓球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章法。他卻是一副極有興趣的模樣。
與他直面後,我的腦袋又痛了起來,像是有一個意識正在不斷地突破,馬上就要占據我的身體。
我努力地撐住身體,問Doctor Lee:“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對不對?”
他沒有回答,隻是用帶着很長指甲的手指掐斷了幾條葉子,原本沒有規則的蘭草球變得稍微整潔了一些。
“為什麼這樣?從我出生的那一刻你就開始安排了對不對?我剛查了精d子捐助機構的曆史材料,我媽在接受懷孕援助的時候剛好接受了你捐贈的精d子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在其中暗箱操作。我的出生就是你陰謀的開始,然後你故意生活在我們周圍,成了我爸爸的朋友。給我爸财富和權力的目的就是利用金錢的從屬關系将我們一家三口圈養在這個島上,将我一直控制在你的身邊。最終的目的就是為了得到我,得到我這副身體。”
“人和人之間用各種各樣的線相連結着,構成了這個複雜的社會。什麼樣的線算是從屬,什麼樣的線算是控制,什麼樣的線才算是操縱呢?“
聽完了他的話後,我的身體止不出發出了一長串得意的笑聲。我的耳邊傳來了一個聲音,那聲音分明不是來自面前的那個人,聲調和聲音卻和那個人一模一樣。“你是因為害怕我的操縱而感覺到恐懼了嗎?”
我臉上的表情已經失去了控制,四肢也開始越來越難控制。這像是在提醒我時間變得越來越少了,再這麼被他控制下去我的意識很快就會被那個無端輸入的意識占去。
“那不是我的意識,那是你的意識。你的意識也不會消失,就像你能讀到那份記憶,體會那份情緒,分享那些知識一樣。他隻是進入到了你的身體裡,成為了你的一部分。你以後還是你,而且你還有更大的權力。你不用再擔心自己會成為被操縱者,因為沒有人會再有權力來操縱你。你身體裡一切的恐懼,都可以放開了!”
他終于放過了那盆吊蘭,葉子已經從半空的花盆裡飄落下來蓋了一地。用玻璃做的走廊上,這些葉子和下層的植物看起來像是融為了一體。
不行!這些話不過是為了引誘我放棄自己的身體罷了,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我摸到了衣服裡藏的小刀,我害怕見到明晃晃的刀刃後會害怕,所以在衣服裡面打開了刀鞘,我摸索着刀的外形接觸到刀刃,把它用力地握在手心劃出一個刀口。
疼痛讓我很快使不出力氣,但好在意識也清醒了一些,雙腿終于可以不用顫抖得那麼厲害。
“你想做什麼?”他看着我衣服上滲出來的血迹問到,但并沒有用到太多震驚或是關心的語氣,平淡的聲音就好像這一切也一樣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樣。
“你這樣沒法結束這一切的,就算選擇了死亡,你以為這一切就能結束嗎?”
呵呵,他是笃定了我不敢自殺嗎?他以為我會像以前一樣什麼都不知道任由他擺布是嗎?我用力抓緊手掌從衣服裡掏出了拿把刀。但流血的傷口帶來的疼痛卻讓我花了好長時間還是忍不住顫抖。
死!我今天就死給你看,隻要今天我自己了結了自己,就能把你二十多年的計劃全部毀了!你再花二十多年培養另一個人體容器去吧,看你現在這年紀,還能有幾個二十年!
刀子放到了脖子上,血卻沿着手臂滴落下來。不知是那鮮紅的血液在陽光下太過耀眼,還是疼痛讓我用不出力氣,懸在脖子上的手卻遲遲割不下去。
“人類怎麼可能通過這種方式了結自己的生命?這不是因為恐懼,而是人類的求生本能。就算是人類的意識出了問題,你見過哪個人類會用割喉這種手段自殺的?”
Doctor這麼說完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似乎是在嘲笑我連這都下不了手。
“淵!淵!“好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叫出了我的名字,我和他同時轉過頭去看那個氣喘喘地跑過來的女生。我得救了。嘿嘿,我早就想到了會有這樣的情節,如果我的理智尚存,無法了結我自己,那就由别人來了結我。
“就像計劃的那樣,快殺了我。”
“真……真的要這麼做嗎?”沒想到她卻害怕了起來,手抖得比我還要厲害。
“當然,快點!不然他的計劃就要得逞了!”
我催促着那個女生,但那個女生不僅沒有再靠近,反而膽小得又往後退了幾步。
“求求你!不要這麼對我!快殺了我,了結了這一切。”
“不……不行……我還是做不到。”她一邊說一邊顫抖,淚水跟着她的這些話流了出來。在這之間,刀從她手上落了下來,和玻璃地闆相撞發出了一聲脆響。
什麼啊,不是說好了怎麼害怕都要把這些都了結的嗎?隻要我不死,我就會繼續生活在他設計的牢籠中,而他的計劃就會得逞。快把刀撿起來!死才是我的宿命,才是我解決所有事的唯一方法。
“呵呵!了結生命?你以為這是件簡單的事嗎?還是我來教你吧,就算是這輩子作為你父親教給你的最重要的事。”
我還以為他要把我的刀子奪下來,但沒想到他卻後退了一步。他轉身取下了那個挂在半空中花盆,花盆中的卷葉吊蘭并沒有因為他的修剪而好看到哪裡去,變得稀疏的葉片反而展現出一種病态。他摸了摸其中一片葉子後,将那個花盆重重地砸向了後面的玻璃。
原本的玻璃圍牆随着哐當一聲砸出了一洞,他再用腳踹了幾下後洞變得更大了。
“實驗并不是研究的結束,而是一項新技術應用的開始。今天開始,人類紀元的一個新時代就要開啟了。”
他笑着說完了這些話後倒退向後走,他不會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