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向明問林舟野，“你覺得她能放下嗎？”

林舟野看着那個白色的背影慢慢地走出了視線，他搖搖頭，“應該不能，就算知道放下是最好的選擇。但是如果連活着的念想都沒有了，那這個人應該離死不遠了。”

“人生還有那麼多美好的事情，你為什麼總是那麼悲觀？”莊於為逗了他一下，“如果是我想讓你放下呢？如果......，我從來都沒有來見過你呢？或者，你發現有更好的......。”

“美好麼？美好是相對的，有人陪着才能樂觀。有牽挂也是一種幸福，如果連别人最後一點奢望都剝奪了，那會不會太過殘忍了？”林舟野理解那個新娘的期盼，也體會到了那個女孩的猶豫，“還有，你跟我說什麼叫‘更好的’，不可能會有更好的了。”

林舟野心想如果是他，他也放不下，不管别人怎麼勸，他都不可能把那個人從自己的心裡剝離出去。

那個人是他的骨血，如果硬生生地剝離，那他還能活嗎？

活不了了吧！他很确定。

“舟野，這條世界線...，我馬上就要通關了。說不定我在下個世界會遇到新的朋友、愛人。等我去了下個世界之後，你也趕緊開始新生活吧！要不然，你不就吃虧了嗎？”莊於為故意說。

莊於為很害怕自己走了以後，林舟野會像剛才那個女孩一般不放過他自己，主要是他剛才的那段話也确實表明了他的态度。

“嗯，你繼續通你的關，我是你滞留在原地的愛人。你...在另一個世界偶爾空閑下來的時候，也回來看看我，那我就很滿意了。”林舟野也打趣道。

對啊！偶爾回來看看，他就滿足了，他已經不敢奢求太多了。

畢竟，他好像從來都沒有被眷顧過。

宋向明看着他們倆都快聊起來了，就打斷道：“不要再聊這麼沉重的話題了，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這馬上天就要黑了啊！”

林舟野指着前方說：“順着那邊的路走，會有很多流浪歌手在唱歌，我下班的時候見到過，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莊於為轉頭問，“是真的流浪歌手嗎？還是直播歌手？”

“我怎麼知道？我每天下班的時候都是開車路過的，沒有時間下車來聽。一會你可以過去問問他們，看他們是不是真的在流浪。”林舟野把自己所有的空閑時間都留給了莊於為，所以他從來都沒有關注過其他的事情。

他之所以知道這裡有流浪歌手，也隻是因為有一次莊於為随口提了句，“如果我還有時間多好，那我就帶着貓咪去全世界流浪。”

當時林舟野還調侃他：“你流浪時唱歌得到的錢，可能都不夠給貓咪買罐頭的。不，你流浪的話，可能會真的在流浪。”

“那我就帶着你一起去，你賣藝養我們仨，肯定足夠了。”莊於為摟住他的肩膀，笑嘻嘻道，“林舟野，你覺得好不好？”

“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林舟野寵溺地說。

不知怎麼的，這句話就這麼留在了他心裡。從那之後，每次他在路過某個地鐵口或廣場邊的時候都會特意留意一下，周圍有沒有在唱歌的人。

沒想到上個周他發現了這個地方，他當時就想着一定要帶莊於為來感受一下。

幸好，一切都來得及！

他們四個人剛走到那條路上就聽到有人在唱歌，莊於為一瞬間就反應過來是陳奕迅的《活着多好》。

他跟着哼了起來：“何妨大笑讓妙事亦被我看到，遊玩時開心一點不必挂念我。”

今天遇到的事情都太過應景了，就好像是一場全世界都陪他玩的大型奔赴死亡cosplay。像是公園裡的新疆小哥哥、剛才的孤獨新娘，以及現在的這首歌。

這一切都像是被刻意安排過一樣，假得不像是真的。但也正是經曆了這些事情後，讓莊於為不再那麼害怕即将到來的死亡。

林舟野在他後面接了一句：“來好好給我活着就似最初，仍然在呼吸都應該要慶賀。”

“如果想哭可試試對嘉賓滿座，說個笑話紀念我。”宋向明唱完這句之後，就沒有人再說話了。

路邊的歌手還在嘶啞地唱着，平時作為背景樂的一首歌，今天被賦予了更多更深的意思。

徐行聽後也思緒萬千，“講個笑話紀念我”對講笑話的人來說，當時應該是想哭又不能哭的狀态吧！

短促的汽笛聲打斷了他們的沉思，莊於為轉頭看着這兩位朋友，“如果我去流浪的話，就不會唱這麼悲傷的歌，要不然把客人給聽哭了，哪還會有人給我打賞啊！我要唱歡樂的歌，越輕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