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我剛才給錢了吧?”北喬抱着胳膊,神色如常地直視對方。
“嗨,不就是一點錢嗎?瞧不起誰呢!”開口的壯漢梗了一下,從懷裡摸出一把銅闆,扯着嗓門嚷嚷着往柳籍手裡一塞,就好像嗓門越大氣勢也就越大似的:“快講!之後呢?”壯漢倒是不覺得給錢有什麼不對,闖蕩江湖的時候,想要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以最快的速度了解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花點錢是在所難免的。
“那邊怎麼這麼熱鬧?”貴賓席上,有人注意到了那群紮堆聽八卦的人:“甲一,過去看一下。”
“是,掌門。”一個身影從貴賓席後方一躍而下,幾分鐘後快速返回:“有人在那裡給大家講解台上的比武,偶爾摻雜一些八卦活躍氣氛。”
“他沒說什麼不該說的吧?”
“回掌門,沒有。”
“嗯。”那就行。
滄海派的掌門并不認得柳籍,隻知道這是個預備役弟子,因為柳籍身上穿的正是滄海派預備役弟子的衣服。作為當地最大的門派,滄海派的預備役弟子有數千人,掌門是不可能一一去記住的。
知道那個預備役弟子沒有惹事,也沒說什麼不該說的話,掌門幹脆就不管了。至于那些所謂的感情八卦,大多三分真七分假,就算是柳籍不傳,茶館裡也會有人往外傳,悠悠衆口是堵不住的。
紅塵如山,能站在山頂上的人數量終究是有限的。那些爬不上山頂的人生活壓力一直都很大,若是不給他們看熱鬧和發洩的機會,再牢固的山也有倒塌的一天。為了引導衆人往自己期望的方向發洩情緒,哪個門派手底下沒有偷偷資助過十個八個嘴皮子利索又會來事的說書先生呢?隻是這事不能往外說,也不能做得太過罷了。
“對了,回頭查一下,如果今年進滄海派的人比往年多,那就把他升為正式弟子。”掌門揮手示意那人退下:左右不過一日三餐,順帶的事。
貴賓席上的秦歡也注意到了北喬,畢竟那一身衣服看着還是有點眼熟的,雖然樣式有點細微差别。
“怎麼了?”秦硯注意到妹妹有點走神。
秦歡輕輕搖搖頭,小聲回答:“沒事。”隻是在低處看到了熟悉的風景而已。
比武大會還在繼續,柳籍在人群的包圍下,熱情地講解着擂台上的人和事,講到口幹舌燥的時候,還有人友情贊助了他一壺美酒,不過他沒敢接:“謝了,我在當值,不能喝酒。”
“真是膽小,偷偷喝不就……嘶!”沒能把酒送出去的壯漢繃着臉把酒囊收回,順勢往小擂台上暼了一眼,不知道看到了什麼情形,他當場倒吸一口冷氣,不自覺地夾了夾腿。
“怎麼了怎麼了?”其他人順着那人的目光往小擂台上看去,不約而同地跟着嘶了一聲:“哎喲喂這個鮑老六!”作死的老色痞,比武的時候居然調戲對手,這下子雞飛蛋打了吧?嘶……看着真疼。
被踹到疼得抽搐的鮑老六被容管事派人拖了下去,比武照常進行。不知道是不是那一腳的氣勢入了哪個貴人的眼,把鮑老六踹翻的女子在别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被喊到大擂台旁邊去了。
到了中午,大擂台進行完最後一場比武,看完比武的貴賓們陸續相攜離開,前去大廳吃飯。
見貴賓走了,小擂台上的人也不打了,圍着柳籍聽八卦的人更是直接一哄而散,推推搡搡地去滄海派新建的大食堂吃飯去了:這幾日滄海派對拿到邀請函的人免費提供食物,一日三餐有肉有酒,不吃白不吃!
“柳小子,你來不來?”
“不了不了,在下不能跟客人一起吃飯。”柳籍啞着嗓子連連擺手:開玩笑,你們吃飯不用花錢,我得花錢啊!要是跟你們去一起吃肉喝酒,這個月的飯錢我就掏不出來了!
“真掃興,走了走了!”本來打算邊吃飯邊聽八卦的幾個武者拉下臉大步離開。
“喬公子,不知小的解說得是否讓您盡興?”對着武者的背影點頭哈腰賠了幾句不是,柳籍擦着額上的汗水轉過身來,忐忑地看着北喬。原本他是打算隻給北喬一個人解說的,可在其他武者也圍過來之後,事情就有點不受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