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老這個人,說他是奸臣吧,他做的事情總是能得到比忠臣還忠臣的結果。就拿上次來說,有人舉報他把外邦人裝到箱子裡,帶上大殿試圖行刺。箱子他是帶來了,外邦人也的确待在箱子裡面,手裡還拿着特制的武器準備動手,這一切連門口的磁鐵柱子都沒能檢查出來。
然而,臨到要把箱子打開的時候,裘老一摸口袋:“壞了,鑰匙不見了!”
因為擔心家裡人發現,裘老選的是一個材料非常結實的箱子,用外力很難打破那種,配的鎖也是特殊的鎖,隻有一把鑰匙,即使是有多年經驗的鎖匠想要撬開也得費好半天工夫。然而這個箱子有一個比較緻命的地方,就是沒有通氣孔。等裘老好不容易回家找到鑰匙把箱子打開,裡面的幾個外邦人已經缺氧暈過去了,侍衛把人帶下去的時候跟拖着幾口麻袋似的,真是一點難度都沒有。
戶部尚書:很難講這老小子是無意的還是故意的,不過外邦送來的贖金是真多啊,戶部有半年時間沒好意思跟陛下哭窮了。
因為整個過程中裘老都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拿來鑰匙之後也是直接交給了侍衛處理,直接把他說成奸臣,似乎不太好。可要說裘老是忠臣吧……又感覺良心怪疼的。
吃喝嫖賭且不提,這位老先生的客房裡真的是非常熱鬧,人員成分複雜到一天把他下獄十次都有可能不冤枉的地步。但他現在還什麼都沒有做,那些可疑人士也還沒開始動手,目的存疑,女皇就隻能暫時派暗衛時刻盯着他的院子,随時準備出手清理不安定因素。
暗衛曾經請示是否要把裘老一并處理了,不過女皇覺得,留着他還是挺有用的,因為這位不知道是體質特殊還是運氣特殊,每隔一段時間就能撿到一個告禦狀的人。
女皇:就當他是擊鼓鳴冤裡的鼓好了。
“回陛下,目前還沒有查出他們身份有什麼問題,不過這些人的确有親屬被判死罪,近日即将問斬。”
“再派人去查一次,如果事有蹊跷,可以給他們一次翻案的機會。”女皇放下茶杯,看向窗外:如果沒有冤情,那就等裘老提建議的時候順勢給他降個級吧。貶出都城就不必了,像他這樣能吸引各種怪人怪事的體質還挺難找,還是放在眼皮底下比較放心。
還别說,他那院子裡趣事還挺多,全天下的反賊有三分之一都在他的院子裡,平時裝得跟正經人似的,生怕别人看穿自己的反賊身份。殊不知,素日跟他碰面的基本上也是反賊,他們根本就是在互演。
第二天不需要上朝,女皇在書房裡批閱奏章,接見朝臣。昨晚侍衛徹夜巡查全城,發現存放物品的庫房有一個雕像損毀,另有幾個不當值的宮女太監暈倒在寝宮附近的路邊草叢裡。因為曾經被人附身過,又在外面凍了小半個晚上,這些人醒來之後都發起了燒,整個人昏昏沉沉地。
為了不讓其他人染上病氣,掌事姑姑在禀報過女皇之後,把這些人打發回家養病去了。
太後和其他宮殿的妃嫔沒有遇到什麼異常情況,得知女皇遇刺,剛好在皇城裡過夜的幾位妃嫔紛紛前來探望,被女皇哄了幾句打發了。
女皇至今沒有子嗣伴侶,後宮裡的妃嫔們也不是她的夫人,而是她的閨中好友。妃嫔這個身份,是這些好友用來拒絕家裡人安排相親用的,作為交換,她們會偶爾進宮陪太後聊天。目前的幾位郡王郡主,包括最受寵的金陽郡主都非女皇所生。
鎮魂法器拍賣的消息傳到手裡時,女皇已經處理完了大部分事務。就在此時,暗衛傳來了裘府的消息。
那幾個慫恿裘老建議女皇大赦天下的年輕人在昨夜被暗衛找到後,當場呈上了随身攜帶的卷宗和其他資料。據說暗衛離去之前,他們面對皇城的方向跪地磕頭,淚流滿面,又哭又笑,幾近瘋魔。
“又是一出天高皇帝遠?”女皇把看完的卷宗丢在桌子上:“好一個天高皇帝遠啊!”很久沒有微服私訪了,是時候把昭平她們喊回來監國了。
宮裡宮外發生的這一切,北喬并不知情。在沒有網絡的異世,她隻是個小有錢财的黎民百姓,并沒有太多信息來源。
駕車回到客棧,北喬把上午換到的東西收拾了一下。下午,睡足了午覺的她騎馬出城,準備再往北走一走,然後在天沒黑之前回到都城住一晚,第二天直接出發回元山村。
下午,北喬從北面的城門出城,一路北上,沒有看到其他城市村莊,隻看到了一條被無數人踩出來的道路,一座連綿起伏的群山,以及山上那蜿蜒曲折神似長城的建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