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少爺。”岑三嘴上認了,身子卻站在櫃台前一動不動,完全沒有讓出位置的意思。
岑溪也沒有繼續斥責岑三的意思,隻是慢悠悠地走到櫃台前,搖着扇子看了掌櫃一眼:“今天有喜事,其他人就不用住大通鋪了,再來兩間地字房吧。”
“多謝少爺!”
“岑少爺居然光臨我們客棧,小店真是蓬荜生輝啊!沒得說,天字一号房非您莫屬!”掌櫃對眼前的一切已經見怪不怪了,不過這不妨礙她表現出熱情的樣子來,畢竟這些有錢的土著給小費的時候是真的大方:“不知道您說的喜事是……”
“哈哈……”岑溪看着岑三拿過鑰匙,假裝不在意似的掏出一方手帕,慢條斯理地捏在手裡把玩。
“恕在下眼拙,岑少爺,這是?”掌櫃做出驚訝的表情,實則心裡毫無波瀾,甚至還有點想打哈欠:又來了,有些有錢人想炫耀就算了,還非得讓陌生人當捧哏,捧不住還給人臉色看。
“定情信物。”岑溪擺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高高翹起的嘴角弧度卻出賣了他的心情:“五味樓的亓小姐給了我這方手帕,說……”話說到一半,岑溪僵住了,因為他看到對面那三個行頭寒酸的老百姓居然從袖子裡掏出了跟自己一模一樣的手帕,在旁邊粗魯地擦着自己的臉和脖子。
“你,你們!這手帕是打哪兒來的!”看到那三塊跟自己一模一樣的手帕,岑溪的心态有點崩。索性他還有點理智,沒有上前揪着人家的領子質問,隻是握着扇子的手暗自捏緊,眼神有點焦躁。
“是路邊一個嬸子發的,很多人都拿到了。”正在擦汗的玩家們客客氣氣地回答:奇怪,怎麼感覺有殺氣呢?我們剛才也沒把不滿表現出來啊!
“很多人?”岑溪皺眉。
把家丁打發出門,讓他去找派發手帕的那個人,岑溪自己拿上天字一号房的鑰匙,上樓回房間稍事休息。掌櫃憨笑着目送岑溪離開,連呼吸聲都努力降到最低,生怕喘氣聲大了會被岑溪遷怒。
“小羅,回頭給天字第一号房送一壺溫水,先别送開水,記住了!”等岑溪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掌櫃悄悄松了口氣,攔住路過的店小二反複囑咐:現在客人的情緒很不穩定,處于一點就炸的狀态,這個時候要未雨綢缪,把一切可能引起客人不快的因素提前消滅。若是客人生氣了,怒掀茶壺卻燙傷了自己,或者更離譜一點,被開水燙傷了舌頭就當場發脾氣,那幾個家丁搞不好會拆客棧。
外面的街道上,那個四處攔車派發手帕的女子早就離開了。家丁在外面問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人,不過同樣的手帕倒是發現了不少。
“這是哪來的?”看着家丁給自己帶回來的一沓手帕,坐在房間裡等消息的岑溪放下茶杯擰起眉頭,原本喝茶水壓下去的煩躁情緒再次湧了上來。
“小,小的在外面跟别人買來的……”家丁咽了咽口水,沒敢往後退,僵着身子站在原地,頭垂得很低。
“果然厲害,之前太小看她了……”岑溪搖搖頭,站起來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前面有凳子擋路,險些被絆倒在地。
“少爺!”
“嚷嚷什麼呢!我又不是不會走了!”岑溪把家丁掀到一邊,冷着臉把桌上的茶壺掀到地上:“喊人進來把地面收拾一下。”
“是,少爺。”家丁如蒙大赦,顧不上擰幹被茶水濺濕的褲腿,忙不疊地跑出門去喊店小二:還好壺裡的水已經冷掉了,不然就這一下子,我就得去層皮。
在樓下算賬的掌櫃:深藏功與名。
“少爺,咱們要不要……”随從瞪了笨手笨腳的家丁一眼,回身比劃了一個綁人的手勢。
“别輕舉妄動,這裡不是咱們的地盤,有些事情做不得。”
“是,少爺。”
聽到樓上的動靜,還在算賬的掌櫃搖搖頭,喊來負責燒水的店小二,告訴他等打掃完衛生之後給客人送一壺菊花茶。
把房間裡的損失記在賬上,掌櫃回房間打開論壇,私聊亓官微,告訴她客棧裡來了一個拿着她手帕的人。
是的,亓官微是個玩家,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而掌櫃之所以知情,是因為兩人在現實中就認識,從小一起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