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喬挑了挑眉,沒有說什麼。這對龍鳳胎雖然打扮得不是特别招搖,身上衣服的布料卻是頂好的,還非常合身,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孩子。更别提兩人身後站着的兩個小丫鬟,一看那雙銳利的眼睛就知道是個有功夫的,剛才還在謹慎地觀察自己呢。
見北喬沒有計較,這對龍鳳胎悄悄松了口氣。雖然不知道北喬的身份,但北喬面無表情時的神态跟他們的夫子有些像,曾經逃過兩節課的龍鳳胎看了就不自覺地打怵。
這對龍鳳胎不是逐月城人,來這裡是順路看望姨婆胡娘子的,也就是下方坐在花辇裡的貌美女子。胡娘子輩分比兩人大很多,最近又踏入仙途,不出意外的話,目前的容貌會停駐很多年。
至于龍鳳胎自己,因為晚出生幾分鐘的妹妹不服氣想當姐姐,目前兩人還沒固定下來是當兄妹還是當姐弟。父母給他們定下的期限是等十九歲的時候看能力論大小,反正現在兩人是卯足了勁兒比賽。
安慰自己這是陌生人不是夫子,今天因為險勝一把臨時當上姐姐的劉霁月率先向樓下看去,弟弟劉克己瞟了一眼身後的小丫鬟,示意她把茶點布置上。
青衣小丫鬟守在劉霁月身邊,表情略顯嚴肅;收到吩咐的藍衣小丫鬟低頭布上茶點,直起身子的時候又瞥了北喬一眼:還挺好看的。
“對不住了,客人,您看……”壯着膽子走過來的店小二看看北喬又看看龍鳳胎,感覺自己哪個都得罪不起。
“無妨,你下去吧。”北喬握着扇子擺擺手:不過出了這麼一檔子事,點單的心情是沒了。
這扇子,哦……兩個小丫鬟注意到北喬手裡的扇子,戒備心稍微收斂了一些。
“我要娶她!”樓下的熱鬧還在繼續,被推出來的男子擺出一副情深不悔的架勢,如果不是眼神有點飄移不定,這場表演可以說是非常優秀了。
“那你當流氓去吧!從現在起,家裡的土地和房子跟你沒關系了!”自稱男子娘的人身子一甩,臉上的橫肉在三角巾下方抖了抖。
北喬:沒毛病,有房有地才是庶民,沒房沒地就是流氓。
兩人在路中間吵得起勁兒,土著路人在路邊看得也很起勁兒。龍鳳胎看了一會兒覺得沒什麼新意,開始溫習昨天的功課:你努力我也努力,不為别的,就為了争奪老大的位置。
第一美人自然不會一直在那裡等着兩人把架吵完,隻聽花辇裡傳來一陣有規律的敲擊聲,下一秒,侍女們擡着花辇騰空而起,從兩人頭頂飛過。
花辇動了,那個男子的“娘”也開始行動了。隻見他一把扯掉三角巾,露出一頭亂蓬蓬的發辮和明顯的喉結,左腳一點整個人騰空而起,右手從懷裡摸出一疊紙用力一揚。鋪天蓋地的符紙把花辇籠罩在内,其中一張還非常不巧地糊在了其中一個侍女的臉頰上。
表情冷若冰霜内心無比抓狂的侍女:好想尖叫,但得注意逼格,掉逼格是要扣工錢的。
“又有人來找……麻煩了。”劉霁月聽到樓下人發出驚呼喝彩聲,伸脖子往外看了一眼:“第一美人這個稱号真是危險。”
“這架勢不像是找美人麻煩的,倒像是捉妖的。”劉克己放下書本也跟着看過去:“這人身上的煞氣好重。”
“居然有頭發哎,我還以為三角巾下面是光頭呢。”劉霁月沒有搭理弟弟,看到那個身體健碩卻步伐輕盈的男子把符紙撒得到處都是,她趕緊護住手裡的茶杯,生怕有不長眼的符紙掉進杯子裡。
男子娘當場變成一頭碎辮子的惡顔男人,這場景震驚到了一部分土著路人,有些膽小的路人當場抱着頭擠出了人群,生怕被波及誤傷。
在男人沒有掏出利器的情況下,很多土著還是敢繼續看熱鬧的,有些人甚至指着那個男人大聲嚷嚷說自己果然沒看錯,那身闆根本就不像個女人。其餘人嘴上附和着,轉過身時卻又悄悄翻起了白眼:就跟誰不知道似的!
“放肆!”花辇在漫天符紙雨中安然落地,聽到花辇裡傳來一聲鈴響,被符紙糊臉的侍女第一個發難,抽出沒有開刃的大砍刀就朝着男人拍了過去。後者嗤笑一聲,擺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一個扭身輕松躲過:“念在你不知道自己主子是狐妖的份兒上,饒恕你的這次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