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越宮
“啟禀祭司,外面有天罡派的人求見。”
“不見。”祈蘇着急想要離開這裡,聽到外面的人彙報,想都不想直接拒絕。
“其他事你們自己商議。”丢下一句話,抛下在場的人,便要出門。
走到門口,又有人來報,“啟禀祭司,天罡派的人拿着一封書信進來,遞給祈蘇,“祭司,這是天罡派讓屬下交給您的東西。”
祈蘇打開看了一眼,止住了腳步,沉吟片刻之後,“将他們請進天谕軒。”
“是!”
天罡派掌門嶽通海帶着一個老者在月族侍衛的帶領下來到了天谕軒。
天罡派自創立至今不過三百年,掌門嶽通海正值盛年,長得是濃眉大眼,威風堂堂,如今卻眉頭緊鎖,滿腹心事。看到有台階,他下意識輕聲提醒,“小心台階。”原來他攙扶着一個老人,那老者佝偻着背,曬得偏黑的面龐上充滿了歲月的痕迹,眼睛渾濁黯然,老眼昏花,早已看不清路,在嶽通海的攙扶下腳步依舊巍巍顫顫。
老人進門見到祈蘇的那一刻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老人家何必如此?”祈蘇上前攔住,老者隻是搖頭,堅決不肯起來。嶽通海知道常德忠已經是遲暮之年,見他如此,伸手想把他扶起來。
“常老,您先坐下來,我們慢慢和祭司說。”
可任誰去扶,再怎麼相勸,常德忠心裡打定主意不起來,說道:“若是今日祭司不答應老朽的請求,老朽甯可常跪不起。”
祈蘇心中已經隐約猜到他們是為何事而來,自己對那件事也是心中有愧,見他們如此,歎了口氣說道:“可是為百年前的那件事而來?”
常德忠用力點點頭,“是!”
“那件事,我身在局中,難以再測。”
“老朽知道,老朽隻是想要大人為老朽算一下,今生是否還有機會見到小主人。”
祈蘇看了一眼常德忠的面色,隻見此人唇黑面黃,鼻頭高聳無光,兩眼渾濁無神,吊着一口氣活着,已經去了一大半,隻待油盡燈滅。
見他日漸衰微,仍舊記挂故主,也動了恻隐之心。
“一年之内,必将如償所願。”這老人壽命将近,别說一年,就是一個月也難熬到,他的小主人失蹤已經數十年,如今是生是死,難以預料,祈蘇這樣說,隻是想給他一個希望,他憑借着這一口氣能來到玄夜城,或許也能憑着這口氣遇見轉機。
常德忠聽到祈蘇所說之後,渾濁的眼神突然變得明亮了許多,嘴角裂開了一抹笑,“能見到就好,能見到就好。”說着說着眼角倏地流出幾行清淚,再也止不住。
“若是能在老朽瞑目前見得他們一面,那真的是死而無憾了。”說着一旁的嶽通海也是悲從心來,他們分别數十年,昨夜在玄夜城相逢,才知道這麼多年來,老人家一直在尋找大哥留下的孩子,當年慘案發生之後,大哥最小的兒子逃出生天,被常老救下,隻是之後又和這這個孩子失散。這些年來,他們一家為找到這兩個孩子一直是居無定所,尋遍大江南北均無所獲。這次也是因為老人家自己覺得快要不行,所以拜托自己将他帶到祭司面前,隻為等到祭司的這句話。
天罡派的人這些年來也一直在尋找那孩子,這麼多年來杳無音信,一點線索都沒有,不由得心生絕望,今日聽祭司所說,心中好似有了盼頭,一年期限,嶽通海看向老人,見他高興得渾身顫抖不停,心中由不得替他高興。隻是又擔心他身體支撐不了這麼長時間。若等不到那時候,将來找到熠城,也必定帶熠城親自給他們一家人挨個磕頭,以告慰老人家的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