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林筠露不是死于砒霜之毒?
衆人聞言立時面色各異,驚疑參半。
此時陸書行已經将林筠露的丫鬟小喬帶了來。
紀彤問:“小喬,近日來,你家小姐有沒有奇怪之處,或是有沒有什麼習慣發生了變化?”
小喬從小便跟在林筠露身邊伺候,因為她先天體弱,一直将養着,一食一飲都要十分注意。故而小喬也對這些格外留心。
她想了想,道:“奇怪倒是算不上,隻是小姐最近更愛吃甜的了。入秋以來,她便常常沒有胃口,這幾日喝完藥總說嘴裡發苦,讓我多放些花蜜,往常吃一茶匙就夠了,如今卻要兩茶匙了。”
紀彤接着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瓷瓶:“便是這個百花蜜,對麼?”
小喬看了看,點了點頭。
魏翎見到那瓶子,也認出那日見到林筠露拿着吃的,但是她卻不明白紀彤此刻為什麼說起了完全不相幹的事情:“林姐姐生性怕苦,多吃點花蜜,有何不妥麼?”
紀彤晃了晃那個小瓷瓶,卻道:“因為便是它要了林小姐的命。”
她從那瓶子裡倒出一些花蜜來,或淡黃或潔白的花瓣浸潤在香甜的蜂蜜裡,看上去十分正常,而後用筷子挑出來兩朵嫩黃的小花。
“請諸位仔細看。”
“這兩朵花雖然外表相似,但是藥性卻截然不同,左邊花筒較細長,花瓣較小的是金銀花,而右邊的乃是斷腸草,乃是劇毒之物。”
衆人一聽劇毒,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這小小不起眼的黃花,居然是如此歹毒之物!
“這斷腸草性味苦辛,因此林姑娘才會覺得近日的藥更苦了些,連百花蜜也不能解苦。”紀彤将那花蜜蓋好,接着道,“而這斷腸草中毒後的症狀和砒霜十分相似,兇手之所以故意在琴上藏針,正是為了實現一石二鳥的毒計。一方面他想掩蓋林姑娘之死的真正原因。而另一方面則是為了将下毒嫁禍給秦姑娘。”
魏翎又想到一件事:“那兇手是在何時在琴上藏針的呢?林姐姐此前怎麼會全無察覺?”
紀彤慢慢道:“其實在琴上藏針并非要在樂庫,還有一個時間。”
“什麼時候?”
“正是琴試那天。”
衆人心中都回想起那天,可是那天時間那麼短,誰能在衆目睽睽下放置毒針呢?
紀彤仿佛知道大家心中的疑問,道:“有一個人,即使摸琴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而且她那日可以名正言順,最長時間地彈奏綠绮。”
魏翎心中頓時想起一個人,卻有些遲疑:“你是說?林姐姐?”
歐陽霏簡直覺得這扮作丫鬟的女捕快在胡說八道:“怎麼可能?誰會給自己下毒?”
紀彤卻道:“我隻是說林小姐在彈琴時碰過那把琴,卻沒有說是她毒死了自己。”
“請大家想一想那天見到的林小姐,和往常有什麼不同?”
衆人左右看看,皆面露回憶之色。
楚瑤想了想,她當日下台曾跟林筠露擦身而過:“好像沒什麼不同吧,我們還打了招呼。”
歐陽霏也道:“對啊,她的琴還是和往常彈的一樣好啊,一點也不像中毒的樣子。”
紀彤看着她們,緩緩道:“但是,隻憑身形和琴聲,真的能确認,你們見到的就是林小姐麼?”
歐陽霏受到質疑,本能便反駁道:“沒錯,她是帶着帷帽,沒有人見到她的臉。但是能彈出琴心的,如果不是林筠露,還能有誰?”
紀彤一面踱步,一面問:“若是林姑娘并非是死于琴上的砒霜毒針,那她的死亡時間便也大有可疑。若是她并非是第三日彈琴完再遇害,那一切便是另一個模樣了。”此時她正好走到那采花賊的身邊,順手取下他嘴上的布團,道,“殷慶,該你說說那日你的所見了。”
殷慶恨恨地看了她一眼,他自然不想做什麼勞什子人證,但是這些捕快将他放在枯井裡面餓了好幾天,而且還有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給他紮了一針,他的那/話兒居然幾天都沒了反應。吓得他趕緊答應了他們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