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身邊是溫柔的娘親的呼喚,前方還有爹的聲音,她還是一步一步往那邊走。
突然一陣清亮而尖銳的笛音破空而至,直刺腦海!紀彤感到自己的腦中像是被利刃切割,眼前的畫面開始扭曲、裂開,她的頭痛欲裂,仿佛整個人正在被撕扯成了兩半。
院中。
李蘭溪的額頭上漸漸滲出了冷汗,按在骨笛上的指尖也不住地微微顫抖,這黑衣人的内力極為寬廣,其吹奏的音波浩如煙海,沖擊源源不斷襲來,但他仍試圖維持着笛聲的穩定。因為他知道,一旦笛音被箫聲所壓倒,紀彤的精神将會徹底崩潰。
黑衣人站在庭院的一角,他的面容隐匿在夜色中,隻有那雙眼睛在月光下閃爍着銳利的光芒。他見李蘭溪已露疲态,立刻加大了吹奏的力度,箫聲變得更加尖銳和強烈,如同一把把利劍直刺李蘭溪的心髒。黑衣人的笑容越發張揚,似乎十分享受這場精神上的征服。
李蘭溪深吸一口氣,盡管胸中疼痛欲裂,仍拼命運轉内力,他的心中也愈發堅定,試圖找到箫聲的破綻。他的笛聲逐漸變得低沉而有力,如同大海中被波濤沖擊的礁石,堅定不移地一波接一波地抵抗着箫聲的侵襲。
黑衣人見狀,眉頭微蹙,一邊吹奏着手中的長笛,一邊以内息傳音,聲音低沉而有力:“你居然會用這種玉石俱焚的方法,真是不要命了。”
李蘭溪卻不理會,隻是他先前突破禁制勉強運功,已是不免内息錯亂,此刻以全身力氣驅動骨笛,和這黑衣人的魔音相抗,已經是強弩之末,唇角慢慢留下一道血線。
然而,黑衣人的笛聲還是太過強大,李蘭溪的抵抗漸漸變得無力。在一次劇烈的音波沖擊下,他終于支撐不住,一口鮮血噴出,身體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而後他聽見那黑衣人,走到他面前,蹲下來仔細看了看他,接着似乎發出了一聲輕笑:“其實你和她是一樣的。”
……
紀彤的意識在一片混沌中緩緩蘇醒,頭痛欲裂,仿佛有千鈞之力壓迫着她的頭顱。她睜開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她已經不在星铢山莊了,而是置身于一個陌生而幽深的密林裡。
身旁,李蘭溪沉重的身軀壓在她身上,他的呼吸微弱而急促,仿佛随時都可能停止。紀彤心中一緊,急忙搖晃着他,呼喚他的名字:“李蘭溪,李蘭溪,你醒醒!”
然而,李蘭溪沒有任何反應,他的雙眼緊閉,面色蒼白如紙,唇邊的血液已經幹涸,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暗紅色痕迹,右手卻緊緊抓着她的手臂。紀彤心中湧起一股恐慌,她伸出顫抖的手,輕輕觸摸他的額頭,卻發現他的體溫異常升高,熱得燙手。
不行,必須趕快給他降溫。她環顧四周,隻見密林深處樹木參天,枝葉繁茂,陽光難以穿透這層天然的屏障,隻能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四周寂靜無聲,隻有偶爾的鳥鳴和風聲,為這片密林增添了幾分神秘和幽深。
她用力掰開他的手指,李蘭溪的眼睛短暫地睜開了一下,野獸一般犀利的光芒一閃而過,見到是她後,卻仿佛安下心來,又緩緩閉上了眼睛,手指也終于松開了。
紀彤舒了一口氣,将李蘭溪的身軀小心地平放在草地上,才站起身來,去尋找水源。
幸好她的運氣不錯,沒有走太遠,便被她找到了一條小溪,溪水尚算清澈。她找了片大葉子裝了水,喂李蘭溪喝了下去。又撕了袍子蘸濕了給他擦額頭降溫,如此幾輪之後,李蘭溪的體溫終于恢複了正常。
與此同時,天邊最後一抹晚霞也漸漸隐沒,夜色悄無聲息地降臨。
冬季的深林,夜晚的溫度會驟降,即便是身強體壯之人也難以抵擋嚴寒的侵襲,更何況是李蘭溪此刻這般虛弱的身體。于是紀彤又去了林子裡撿了好些用于生火的幹柴與枯枝,而且有火堆,也不容易引來野獸攻擊。
回到李蘭溪的身旁,她先将較大的枯枝擺放成一圈,作為火堆的基底,再小心翼翼地将細小的枝條與枯葉鋪在上面,接着取出随身攜帶的火折子,随着一縷青煙升起,火舌瞬間舔舐上了枯枝,熊熊燃燒起來,照亮了四周,也帶來了溫暖的氣息。
紀彤看着這火苗不由微微發呆,周伯死了,原先的線索都斷了,李蘭溪也受了重傷,未來到底該何去何從?等明日李蘭溪好些了,首先要從這裡出去……大約是連續幾日的疲憊,她想着想着,便不知不覺閉上了眼睛……
可正當她沉浸在淺淺的夢鄉之中,一陣突如其來的疼痛猛然将她從睡意中驚醒,讓她不禁皺緊了眉頭,低呼出聲。
她掙紮着坐起身,目光迅速掃視四周,隻見火堆依舊在安靜地燃燒着,照亮了這片小小的空間,而李蘭溪不知何時已經醒了過來,雙手緊緊抓着她的胳膊,眼神中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不動也不說話。
“李蘭溪,你怎麼了?”紀彤看他神色有些不對,眼神發直,仿佛被魇住了,不由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誰知李蘭溪卻突然一把攥住她的手,力道之大,她居然掙脫不開!
然後這人居然将她的手指卷入口裡,用力吮吸,一陣劇痛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