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身正準備原路返回,卻聽紀彤道:“不過,這一趟也沒有白來。”
“為什麼?”
“因為——我可能解開了另一個謎底。”
李蘭溪回頭,奇道:“是什麼?”
紀彤走到他身邊,問:“你還記得那屠戶張西麼?”她想到當日他看到屍體,一副馬上就要吐出來的模樣,忍不住嘴角一彎。
誰知李蘭溪卻搖搖頭,一臉聽都沒有聽過的模樣。
紀彤這才想起來,那是另一個李蘭溪才知道的事,心下歎息一聲,便給他簡單介紹了一下那無形兇器的殺人案件。
李蘭溪聽完卻沒覺得來到這裡和那屠戶被殺有什麼關系,便道:“那又如何?”
“我剛剛在第一間屋子見到了逍遙金劍。而在第二間的密室裡,有制作傀儡的工具和顔料。”紀彤到這裡,微微一頓,露出了一點笑意,“而第三間屋子裡那女子傀儡的袖子是新補的。”
見到李蘭溪還是一副聽不明白的神情,她隻得展開說說。
“當日李前輩前去驗屍的時候,曾斷言那傷口上的殘留的不隻是人血,因此我們當日都以為或許是因為張西是屠夫,因此沾上了其他動物的血液。但是他怎麼也想不到那并不是其他動物的血,甚至根本不是血液。”
紀彤眨了眨眼睛:“其實,那隻是紅色的顔料罷了,隻是量很少,因此很難識别。”
李蘭溪想了想,接着道:“即使那屠戶的屍體上有紅色顔料又如何?”
紀彤歎了一口氣,怎麼這人失憶後,怎麼覺得腦子也不如從前靈光了,便繼續解釋:“我剛剛不是說過,第一間屋子裡有逍遙金劍。你不會不知道,這逍遙劍派的最高境界便是——飛花摘葉皆可為劍,雨雪風霜皆可殺人。”
李蘭溪聽完卻點點頭,道:“我确實不知道。”而後他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反問紀彤,“我又不是這個門派裡的人,不知道又有什麼奇怪。”
紀彤被他一噎,心裡道可不是麼,他現在可不是什麼見多識廣的枯木齋主人,隻是一個囿于記憶困局的暴躁少年人。她想通了這個道理,這一回終于耐下心來,慢慢道來:“我想當日的情況,恐怕是這樣……”
“那屠戶張西向來酗酒成性,那日又和妻子吵架,心情定然不佳,因此稀裡糊塗誤入這片密林,又好巧不巧跟我們一樣,掉入了這暗道,意外來到了這地下宅院。”
“他生活在離水鎮這麼久,因此一看到眼前熟悉的街道,恐怕還以為自己已經回到了鎮子上,自然而然第一反應就是要回家,結果卻摸到了其中一間屋子的門口。”
“他當即推門進去,這個醉漢在醉眼朦胧間,哪裡還分得清真假,說不定把那傀儡錯認成了自己的老婆,上前拉扯,于是那傀儡的袖子便是這樣少了半截。”
“而這間屋子的主人怎能允許有外人闖入,還要對長得跟他妻子一樣的傀儡動手動腳?因此他聽到動靜,便從那第二間屋子的密室裡出來,見到那場景,恐怕當即怒上心頭,起了殺心——”
“當下使出了逍遙劍派的絕技,将手裡拿的東西,以内力化為一隻冰箭,立時射入了那張西的胸膛。”紀彤說着從袖子裡拿出一瓶紅色液體。
“張西喝酒後體溫頗高,那冰箭入體,很快融化,因此隻留下一點紅色的顔料,和傷口的血液融在一起,讓人難以察覺,反倒以為他是被一隻看不見的兇器殺死的。”
說到這裡紀彤,環顧四周,靠近李蘭溪耳邊悄聲道:“所以,此地的主人,非但沒有離開,而且他對這裡發生的一切事情都盡在掌握。說不定現在就在某處觀察着我們。”